一室的沉默，灵魂没有眼泪，但是我觉得我的心已经在哭泣了，这时我的身体似乎也感受到了，又流出眼泪来，独孤傲似乎陷入了很深很深的记忆中不能自拔，也没注意到，无名则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原来那时候你便已经为她废过道行了？”

独孤傲浑身一颤，抿着唇想了半天才说：“也不是这样的，我和那女人达成了协议，我给她血石，助她复活，然后我们再不相欠。”

“可是你已经追了鬼道了，那时候你恨她的不是吗？没有爱又怎么会恨，就好像梓妍救了你，你爱她吗？”

独孤傲沉默，他有些恼怒的瞪着无名说：“不想听就给我滚，我是说给她听的不是你。”

无名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不再言语，独孤傲摸着我的脸微微有些疑惑，也许他摸到了那滴已经隐入我脖领子的泪水留下的泪痕吧。

“我恨你，真的很恨，但是其实我最恨的是我自己，我恨自己为了你自甘堕落陷入鬼道，恨自己为你被废了道行，凭着这个恨，我斩断仙根，发誓此仇必报，为了达成和那个女人的约定，我只能将她的尸体安放在我心脏的位置，那里阴气最浓，可以保证她尸身不腐，但是我自己却被心魔控制了，我一直忘不了你刺我一剑的那一幕，最终为了复活那女人，也为了阻止自己继续魔化，我才用躯体幻化为独孤山庄，开始采集那些女人的血等待你的轮回转世。”

“无名，求你了，帮我问问，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是挡雷那次？和我洞房的纸人不是他吗？”我试图联系上无名，让他问话，无名却毫无所动。

“要采集血石，必须由要为你注入阴气，要做很亲密的事情，那种男女之事，我其实犹豫了很久，让你和那些新娘一样用厉鬼幻化的纸人夫婿来做呢，还是自己来，明知道自己来的话，可能又会沦陷，但是我却无法想象让其他厉鬼来代替我的情景，最终还是分了一条尾巴附身在纸人夫婿身上，对你做那种事，我可以不听不看，就好像那和我没有关系一般，只要困着你在那屋子里，一年很快就会到的。”

“那你干吗还召见她？”无名挑了挑眉问。

独孤傲沉默了下：“那日我特意换了一个最粗暴最无情的尾巴幻化的人型见她，我只是想看看，转世轮回后，她到底还是不是那个纯粹的梓雅，是不是那个没有一丝邪气，透明一般存在的女人。我甚至希望，轮回后，她也变成那种普通的人类，有欲望，有私心，自私自利，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放弃。”

“结果呢？”

“我不知道，第一眼我甚至没敢看她，白叔给她灌药，她痛苦的呻吟，我莫名其妙就阻止了，我感觉又控制不住自己了，所以我要求她不准离开房间，可是她根本不听，那晚我心烦意乱，因为又杀了一个女人，所以天雷劈下要惩戒我，本来早已见怪不怪的，天雷也真伤不到我，可是那一晚我却差点没躲开。”

“真是讥讽，她忽然又出现了，直接出现在九条尾巴齐全的你面前，又为你挡了雷，你再避无可避，因为之前那些都是你的尾巴幻化的，所以你第一次真正和她相见却是挡雷那次？”

“对，我欠了她一份情，而且就那一面，我发现我根本不可能恨，面对她时的我，好弱，甚至仓皇逃走了。”

“所以你就开始折磨他，用最粗暴无情的那条尾巴羞辱她，你希望她能恨你，对你做出无礼的事情，那样你就能失望，一年后你也能下得去手了。”

“一开始都很顺利，我折腾她用最无情的法子最痛苦的法子给她注入阴气，她痛苦，甚至对我做了很多无礼的事，我就变本加厉的惩罚她，一开始都很顺利的，我以为她很恨我，可是有一天，她却对着纸人的我说了很多可怜啊，同情的话，我怒了她凭什么同情我，她应该恨我的啊，我幻化了想去惩罚她，她却将自己依靠在我怀里，像只小猫一般哀求我，我最无情的那根尾巴都受不了了，我只能用更残酷的惩罚来对待她。”

独孤傲说着将脸埋入掌心喃喃：“事后我就后悔了，看着伤痕累累的她又晕了过去，我的心好痛，好久没有过那种感觉了，她居然傻乎乎的要我再娶几个妾，当时我气炸了，对人类我几近苛责的厌恶，唯独她我才可以碰，才愿意碰，她不珍惜也就罢了还说出那种话，呵，当时她肯定很恨我，我的目的达到了，我自己却又完全的不好了。”

呼，果然是个别扭的狐狸，我叹了口气，没想到和纸人夫婿相处的那些时候，他是揣了这么多的心思啊，当时我只是又怕又恨罢了。

“你好矛盾独孤傲，爱一个人又不承认。”无名冷冷的说，独孤傲好似没听到，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在独孤山庄里有很多怨魂，她们戾气很重，死得又惨，还有一些从阴间之门爬上来的怪物，甚至有因为我的阴气而被吸引来的远古空间，到处都是危机，不说伤了她，吓也吓死她了吧，所以我就指示白叔给她钥匙，让她随意开启各个门。”

真的是他给了我的钥匙的，他就是为了让我痛苦？

“那些门全部是假的，独孤山庄是我的身体，我想怎样就怎样，还让凌佳去误导她，我也误导她，让她真的以为门非门，墙非墙，只要不进门就可以查到那个秘密，她还是那般傻，拿着钥匙就去了，到处碰壁，甚至差点被禁忌之门吸走，她却又表现出坚强，执着的一面，我看不透她，却又不由自主的为她吸引。”

独孤山庄里的一切都是他做的，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也隐约猜到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一边折磨我的同时自己也在受着煎熬。

“你一直在试探她，各种试探，你到底想试探出什么结果？”无名又开口了，我想起那些幻境，让我总是分不清哪里是真哪里是假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