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匆匆下楼，来到二年C班，看到围在一群女生中间的短发尚子，泷川光眼睛立即红了。

“尚子！”

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人群外面的她，尚子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光。”

“尚子……”

尚子又看了看左右的女生们，“我要回去啦，大家明天再聊吧。”

“明天见，尚子！”

“好的。”

“我晚上发消息给你吧。”

“好的。”

“能再见到尚子真是太好了！”

“我也很高兴哦。”

跟一众女生道别，尚子站起身时，成濑也已经在C班的教室门口等着了。

而他身后，是垂着眼的森见。

“……”

脸上笑容淡去了些，尚子又看向等候已久的泷川光和海星，“走吧。”

来到教室外面，森见也不得不面对她，“欢迎回来，尚子。”

“好久不见，一叶。”

尚子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神情没什么变化，“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森见点了下头。

五人一起下楼，成濑说道：“不去手工社看一下吗。”

“明天再说吧。”尚子挽着他，“现在过去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了。”

“嗯。”

换了鞋子，离开学校，往巴士站台走去，一路上五人都很安静。

到了站台，巴士还有一会儿才过来，泷川光打破沉默，询问起两人的行程。

“早上是从东京过来的，之前的话……”

她问，成濑回答，谁说话海星就看谁，而尚子和森见始终一言不发，除非话题来到自己身上。

“……那尚子这段时间，就一个人住在那种房子里，孤苦无依？”

“没有春海说得那么夸张。”

尚子笑了一下，“房子也没那么破，只是稍微冷清了点。旁边还住了一对爷爷奶奶，对我很照顾。”

没等太久，巴士过来了。

五人上车，尚子跟成濑坐在一起，不太方便拿进来的行李箱则被泷川光接了过去。

一路风雪，一路摇晃，二十多分钟后，几人在青柳下了车。

望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景色，尚子深深吸了口气。

“没想到我还能再回到这里。”

她一句话让身后的三个女孩子都沉默下来。

“我可是一直都没放弃。”成濑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拉着她，“回家吧。”

“嗯哼。”

行李箱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两人走在前面，四处张望着，像是初来乍到。

“上星期我离开的时候，雪还没这么深。”

“快一个星期了。”

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一路回到相邻的两栋房子前，尚子停下来，又往自己家里走去。

成濑拉住她，“走错了。”

“只是把行李箱放回房间。”尚子对他笑了一下，“顺便把我的东西拿过来。”

他这才松手，“那我也过来帮忙收拾。”

“先把行李放回去吧。”

“嗯。”

两人各回各家，成濑打开门，森见三人也都跟着进来。

放下行李箱，他分别看了看三人，“我回来了。”

海星扑过来抱住他。

摸了摸她的后背，成濑又看向森见和泷川光。

“没事的，尚子既然已经回来，也就表示她愿意面对之前的事情了。今天大家都在这里，问题总是会有个结果的。”

“……”

两人互相望了望，又都看向他。

“你们先在这边坐会儿吧。”成濑松开海星，“我去帮尚子收拾下东西，很快过来。”

“好……”

走出家门，来到对面的此花家，尚子坐在沙发上，正翻看着桌子上父母为了寻找她而留下的种种痕迹。

满满几页被划去的名字与号码，记录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有疲惫。

她离去前留给父母的那封信，也在桌上放着，不知道被翻看过多少遍。

成濑过去坐下，尚子靠上来。

“我真是……太自私了。”

他抱住她的肩，轻轻捏了捏，“已经过去了。”

坐了一会儿，尚子先将这边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妥善保存着，然后才回房间收拾自己的衣物。

下楼的时候，成濑也将她的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都收拾到一起了。

“还有别的吗。” “差不多了……反正就在旁边，随时都能过来。”

“也是。”成濑笑了笑，“过去吧。”

两人回到另一边的房子，推开门，屋子里开了地暖，已经暖和起来了。

而一见到尚子进来，在这边等了半天的三人，一齐跪趴到了地上，摆出了土下座的姿势。

“……”

尚子怔了怔，扭头看向成濑。

他也有些发愣，“不是我让她们这么做的……”

“对不起，尚子。”

泷川光最先开口了，“我们背着尚子，做了许多不可原谅的事情。虽然从来都没有想伤害尚子的意思，但我的所作所为，又确实地伤害到了尚子。如果尚子想要惩罚我，只要能让你好受一些，不管是什么我都接受。”

“我都接受。”海星跟着说道。

“……”森见脑袋埋得更低了些。

尚子沉默着，走到三人面前，目光扫视，盯着地上的三个脑袋，又停留在右边那一头乌黑长发上。

她刚抬脚，旁边的一只手就按在了她的大腿上。

“……”

面对她望来的视线，成濑有些无奈，“踩头还是算了吧。”

“什么踩头。”

她不承认，他当然不会逼着她承认，只是更加注意她接下来的举动。

而仅有的一点冲动被他阻止之后，尚子接下来也就没做什么，只是让她们起来。

“尚子愿意原谅我了吗？”泷川光抬头看着她。

尚子露出笑容，“是的。”

她又低下头，深深叹息。

“对不起……”

尚子将她拉了起来。

海星也抬头看她，“对不起，尚子。”

“海星也起来吧。”

海星跟着爬了起来，看了看她，又望向成濑，最后跟随着他们的目光，望向还低着头的森见。

“之前的事情，春海都告诉尚子了吗。”

尚子看着她，“是的。”

“那我不管说什么，尚子应该都不可能原谅我了。”

尚子还是一样的回答，“是的。”

一旁的泷川光张了下嘴，又抿紧了唇。

“对不起。”森见伏在地上。

“嗯。”

“请允许我还能像之前那样留在大家身边。”

尚子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成濑。

“尚子不答应的话，我会很为难。”他握住她的手，“而且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误。”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目光一垂，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是她和他，乃至所有人共同犯下的错误。

“一叶也起来吧。”

泷川光立即将森见扶了起来。

两人对望，短暂的沉默后，森见先低下了头。

“对不起。”

“我们可以单独待一会儿吗。”尚子问道。

“可以。”

“那就去春海的房间吧。”

“好。”

成濑三人在底下待着，两人上楼，将房门关上。

啪！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伱。”

脸上火辣辣地疼，森见抿着唇，只是扶了扶被打歪的眼镜。

“……我知道。”

尚子又看了她一会儿。

“你作出那种决定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不那样做的话，我这辈子都没有得到他的机会了。”

“但是春海最先喜欢……选择的人是我。”

“是……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停止想要得到他的念头。”

她又抬起了手。

森见闭上眼。

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落在脸上。

她又睁开眼。

尚子抓着手腕，眼底垂泪，平静地看着她。

“我永远也不可能原谅一叶。

“……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