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仙宫
作者:哑毛 | 分类:玄幻 | 字数:10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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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入场券
巨石入口的外面,团团围了一圈段家的子弟,他们个个都一言不发,只有手中刀剑冰冷相向。
随着段红裳这一声喊出来,队伍里顿时又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之前被认为必死无疑的红裳公主,此刻竟然又活了!
最激动的还是段家家主段承恩,段红裳的父亲,此刻竟顾不得自己家主身份应有的庄重,张开了双臂迎住心爱的女儿:“红裳……你好了......终于好了......快让爹好好看看你……”
段承泽立在一旁,一向不苟言笑的他见到段红裳又活过来那一刻也露出了难得的、慈爱欣慰的笑容。当年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其中有一半原因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孩子,当然还有那令他魂牵梦萦难分难舍却又爱恨交织难以面对的柳青衣。不管怎么说,段承泽心里对着孩子却还是十分溺爱的,甚至视如己出。
段红裳也见到了他,小鸟一样转着圈跑到段承泽面前,嘻嘻笑道:“大伯,你也来啦,最近可还好吗?入秋了,苍山上冷吗?”
段承泽收敛起满眼的欣慰,只是微微一笑便当做回答,但段红裳这些问候却让他深深暖在心里,很是受用。
段红裳大难不死终于又见着了亲人,激动的心情难以平静,跑前跑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忽而指着沈浪道:“是他救了我......爹,你可要好好想想怎么报答人家......”
段承恩收起那份激动的心情,又恢复了一副作为家主应有的威严模样,上下打量了沈浪一番,点了点头,道:“真是多谢这位小英雄了,但凡有什么心愿尽管提出来,只要段某能做到的便一定不会推辞......”
有时候不急于邀功,便是最好的退路。面对段家家主这样见惯世面的人物,千万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功近利,否则只会马上就被他看得一文不值。沈浪微微一笑,也不十分热情,也不十分生疏,轻描淡写道:“言重了,巧合而已,是段小姐福泽丰厚命不该绝。”
柳青衣和吴行默默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他们心里都明白,要段承恩感谢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或许还算容易,但他绝不会向自己这样的五色教的人低头,即便自己真的为段家做过很多值得感激零涕的事情......否则,他就不是段家的家主。所以二人心里也不在乎对方怎样待自己,更不在乎这些人对自己的任何看法。
段家的人并不知道段红裳获救,他们是因为八宝玲珑局的垓心发生了异变才赶过来查看的,不曾想刚到就碰见了这些人......
无相鬼、柳青衣与段家双雄之间自然是认识的,以段家和五色教的恩怨来看,双方没有立即刀剑相加便已经是非常客气了。
现场谁也不想先戳破这局面马上翻脸,但谁也不能当做今天没有见到对方就此作罢,所以段红裳得救复活后本应激动万分热泪盈眶的场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冷战对峙,已经是双方人马所能付出的最大让步和尊重。
沈浪嘴角含笑,双眼在段家子弟手中那些寒光闪闪的刀剑上一一扫过,忽而笑道:“段家这对待恩人的方式好特别啊......”
段承恩嘿嘿冷笑几声,道:“小英雄可千万不要误会,这绝不是冲你们来的。”却不见下令众人将刀剑收起来,不是冲着沈浪来的,当然就是冲着无相鬼和青衣鬼来的咯。
沈浪眼睛咕噜一转,礼貌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刚才段家主说要感谢之类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当真?”
段承恩笑容一收,报应来得好快,这小子果然和无相鬼他们一伙的,但若要让自己放无相鬼走那也是不可能的,即便自己刚刚答应过,他也对自己女儿有救命之恩,随即用眼角瞟了吴行一眼,转而对沈浪笑道:“小英雄,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不违背道义且段某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你的。”到时候如果沈浪真的提出要让无相鬼逃走,自己便只好以此人罪大恶极、杀人如麻为由将他强行留下了。
怎料沈浪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冲段承恩笑道:“段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和这些朋友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半点东西下肚了……你看......能不能安排些饭菜给我们就当是报答了。”
千算万算,实在想不到沈浪的要求就只是一顿饭,这与他施下的恩情相比简直太轻了,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但随即段承恩便觉得自己错了,他的掌上明珠段红裳似乎早就商量好一样,径自走到柳青衣与吴行面前,一手一个将他们牵在手里,转头对一旁领头的朱姓家臣道:“朱叔叔,赶快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在百花厅里,我要好好谢谢我这些朋友,请他们吃顿好的!”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些“朋友”,既包括了沈浪,也包括了柳青衣和吴行,百花厅设宴,就是离开了八宝玲珑局的控制范围。
朱姓家臣当然不敢开口应声,酒菜事小,不用家主吩咐,他这里就能做主安排得包管满意。但要这般明目张胆放无相鬼和柳青衣出八宝玲珑局,这事没有段家家主开口,谁也不敢装作没听懂、没看见。
段承恩面色变得严厉,沉声道:“红裳,不许胡闹......赶快给我回来!”
段红裳将嘴巴一嘟,不依道:“不嘛!我...我娘......有多久没有尝过盐味......”大声喊道:“我就要请我这些朋友吃饭,在百花厅吃饭!”
“你......别任性......快回来......”段承恩顿时被气得。
不料一向寡言少语的段家二家主,也是当今点苍派的掌门人段承泽却突然开口了,吩咐那朱姓家臣道:“别人辛苦忙碌了一场,备下好酒好菜款待才是我云南男儿、我段家该有的待客之道,红裳要宴请她的朋友、恩人,你便安排得隆重、妥当一些。还等什么?百花厅设宴,款待这些‘朋友’......”说罢竟然转身为众人引路。
身在八宝玲珑局,若没有熟知的人引路是万难自己走出去的。
难道段家二家主段承泽竟是真想放了无相鬼和柳青衣他们?
段红裳闻言欢欣鼓舞,在段家,大伯段承泽开口说话就和她父亲段承恩同样好使。拉起吴行和柳青衣紧紧跟在后面,口中不忘赞道:“我就知道大伯最懂我,最心疼我啦!”临走还不忘冲她自己老爸横了一眼。
段承恩不明白自己这个胞兄为什么袒护五色教的人,当下气得哑口无言,使劲儿跺了两脚地面。
此时朱姓家臣得了指令,已经如飞一般跑去安排一切宴请事宜。
沈浪哈哈笑了两声,走到段承恩面前拱手道:“多谢主人盛情款待……”怕他反悔再堵住众人去路,赶忙拉了白星和哑毛跟在段红裳身后,众人朝八宝玲珑局之外的一处偏厅百花厅走去。
谁也没想到关键时刻一向不苟言笑且爱憎分明的段承泽会站出来替众人解围,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不多一会儿,众人已经来到了百花厅。这里地处段家八宝玲珑局的外侧,向来是段家主人招待外来宾客的宴席承办之地。环境清幽安静,远眺洱海,仰望苍山,周围竹林松柏参差交错,时而几声虫鸣鸟叫,当真是个好地方。到了这里,也算是真正脱离了那八宝玲珑局的掌控!
吴行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立马轻松了许多,终于摆脱了八宝玲珑局对他的影响,无疑自信也更找回了几分!
这么多年来,柳青衣却还是第一次踏出八宝玲珑局,身上影响的消除尚在其次,此刻蔓延尽是欣喜好奇的神色,不住打量着四周所见到的一切。与世隔绝二十多年,重见天日的这份喜悦常人难以明白。但这番神情却也不禁看得人心里暗自发酸,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段承恩最后进来,见了柳青衣的样子不禁一时呆了,呆呆看了约莫几分钟这才缓过神来,眼眶已泛起了泪光,背着众人转身悄悄擦去......
段承泽早早入座,却始终一言不发,铁青的脸色更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段红裳长这么大心情从没像今天这样兴奋过,止不住蹦蹦跳跳忙前忙后,一会儿招呼上菜,一会儿招呼斟酒,眼角虽也挂着泪水但眼底却呈现出幸福的颜色。
菜上齐了,段承恩、段承泽、柳青衣、吴行,这四人都像变成了木头雕塑,竟谁也不说话,更谁也不动筷。
主人不招呼就自己动筷原本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也很没有家教。哑毛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看着一桌酒菜不知咽吓了多少口水,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夹上一筷。
段红裳一面自说自话一面强颜欢笑着不断招呼,这会儿夹了一筷放在嘴里,也不知嚼出了什么滋味,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落了下来,边吃边哭,哭得好不伤心。
那四人却还是无动于衷,谁也不曾动弹......
段红裳心里的滋味只有她一人能够体会,现在却越想越不是滋味,“哇”一声哭得更加伤心......
她这一哭,众人更没法动筷了。
哭了一会儿才渐渐歇止,夹了一筷菜肴轻轻放到柳青衣碗里,又夹了一筷菜肴恭恭敬敬放到段承恩碗里,再替两人斟满了酒杯,自己才夹了一口放到嘴里使劲儿嚼着,挤出一丝欢笑勉强撑道:“爸~妈~吃...吃饭......我们一家人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白星的眼泪瞬间就崩塌了......
一家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这么寻常简单的事,段红裳为这一刻却苦苦奢求了二十多年......
段承恩浑身一震,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自责,转头又看向与世隔绝二十多年的柳青衣,好多年了,已经好多年了......这些年很麻木,他都忘了自己内心的声音了......顾不得自己身为家主的形象,颤巍巍举起面前的酒杯,和着满腔的泪水一并苦涩咽下,哽咽招呼众人道:“来,大家动筷,都吃好、喝好......”即便是世仇,也应该,至少应该先吃好面前这顿酒饭......
柳青衣与世隔绝得久了,已久到忘记了很多人世间该有的情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留下两行清泪,嘴里说不出一句心里想说的话,轻轻抚摸这段红裳的头发,一遍又一遍......生涩端起酒杯饮下,喃喃自语,道:“乖孩子......好孩子......”
段红裳扑在她怀里哭得像个泪人,嘴角嘟哝着,似责怪又似撒娇,将“爸~妈~”这两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沈浪别过头不去多看,他自小没见过爹娘长什么样,但两位爷爷和眼前这个兄弟却一直都对他很好,他活得很有烟火气、很有人情味......与段红裳相比,他还算是幸福的......
哑毛端起酒杯自己先痛饮了三杯,再斟满,凑到沈浪和白星面前,嘎声道:“吃好!喝好!”这便是他感动之下所能说出自认最合适的话。
沈浪摇头苦笑,举起酒杯与他一碰,凑在嘴边一饮而尽。
白星擦了一把眼泪,破天荒将杯中酒水笑着喝了个干净。
这便是他们想要的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三人拉上吴行,边喝边吃,旁若无人到也初略得了个痛快。
段承泽越往后喝脸色就越加铁青,话也更少,连哼也不哼上一句,忽而借着酒劲儿,啪一声将手中酒杯在地上摔了个稀碎,站起身来,道:“你们有恩于我段家,今日我本有心放你一马!但想来想去,只有一件事情今日是过不去的!”指着吴行厉声道:“我且问你一句!你老实答我!我爹当年是不是你带人偷袭致死的?!”
吴行一愣,随即黯然一笑,冷冷起身看着段承泽,木然应道:“是又如何!”
当年五色教教主百目神君和墨家钜子通天神猿双双坠崖,各派趁机一拥而上实施围剿,后在休整队伍治疗伤员期间五色教余党又连夜突然来袭,段家老家主也是段家双雄的父亲便是在那时候遇袭辞世的。
段家兄弟闻言已经双双站起,目中似要喷出火来一般瞪着吴行,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们可以不计较一切往事放过无相鬼这一马,但若这事是他当年做下的,那说什么也不可能妥协!今天就是算旧账的时刻!
眼看事情已经有了转机,但情况突然又转瞬直下。
柳青衣了解当年的情况,她知道这事绝不可能是无相鬼所为,因为那时他早已受了重伤,性命危在旦夕,根本就不可能再带人连夜前来突袭。当即冷冷阻道:“二哥,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实情?算起来那时候你早已重伤,自身尚且难保,又怎么可能做下夜袭的事。”
段承恩闻言之后气焰便灭了不少,柳青衣的话他向来都是相信的,看向吴行,道:“既然不是你,刚才又何必亲口承认?!”
吴行却只是冷笑不语,从来也没将这些人的软硬皆施威逼利诱看在眼里,横里来竖里去就是了,他甚至懒得与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辩白!
段承泽却咬定此事必然与他无相鬼有关不肯松口,当场顿时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沈浪左右看看各人神情,心里已有了大致结论,定然是吴行嘴硬倔强,非要把这么一档子不想关的事往自己身上揽,低语劝道:“前辈,既然不是你做的,却又何必硬往自己身上兜揽呢?”对于这种无事找事的做法他始终不太能理解原因。
吴行抬起眼皮看了看沈浪,忽而怪笑道:“小子,告诉你也无妨......只要在这片地面上,不管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最后都会算到五色教的头上,关于这点,老夫早就习惯了,所以只要他们敢问,便是多这一桩也不算多......”
沈浪更急了:“但是前辈,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何苦呢?何必呢?”
吴行哈哈大笑,眼中已经有怒火在燃烧:“横竖能有什么分别,你且看看现在眼前这两人!就算我说不是,他们今天又真的肯这么放过我吗?!会吗?!算完这一处,还有下一处等着我!来来去去,结果都是一样,在他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心里早就把我们这些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不得翻身!”突然冲段承泽大喝一声,叱问道:“你说!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说啊!摸着良心说出来!还有你!段家主,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段家双雄被他这一番叱问当场问住了,张不开口回答,也间接说明吴行这番话确实都是真的,曾经发生过,将来也会发生,现在正要发生!偏见的种子早已在这些自命正义的人心里种下,不管吴行说什么都是无用。
沈浪对他们这样默不作声的回答觉得很反感,看向段家双雄的眼神也有些变了,语气里多了一分鄙夷,反问对方道:“真是这样吗?”
段红裳抢在前面拦住,道:“不,不是这样的,我爹和我大伯他们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段承泽闭口无言。
段承恩看向自己女儿,缓缓道:“红儿说的这番话正是我想说的,但这事是真是假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只有先请他留......”
哑毛突然跳起来,骂道:“放屁!难怪老吴懒得更你们这些人婆婆妈妈,说话简直像放屁一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既然你们不信,刚才又何苦多余问他这一声?”
越说越激动,忽而转身跳出百花厅,立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昂首对段家双雄道:“和你们说不清!老吴也不愿留下!江湖事就按江湖规矩办,谁也别反悔耍诈,一对一,今天谁若是在拳脚上胜得过小爷,不仅老吴,连我也一并任凭处置!但若是我赢了,咱们这伙人拍拍屁股走人,你们谁也别想拦着!”
段承泽在墙头上曾领教过哑毛几招,虽然落败,但想来是因为对方手中那件古怪的铁尺,论拳脚这小子虽然也有些功底,却也未见得就有什么稀奇!
他不知道哑毛在地底密室抵挡那灰袍教主杨慎时所用的手段,若是知道了只怕也不会轻易答应。
当即跳了出来,须发皆张,大声道:“好!一言为定!”
段承恩随即跟出来,高声道:“你们救了我女儿,便是有恩于我,今天你们若是输了,只需留下无相鬼一人,待我兄弟查明当年事情真相之后再做处置,其余人等可以自行其便!我段家不是不讲理的!也免得日后传出去,有人说我段家恩将仇报!”随即大手一挥,厅外立马跑来几个精壮少年,个个身手矫健,段承恩续道:“小友,看你年纪尚轻,就从这几位我段家后辈精英中挑选一位与你对阵吧。”
哑毛狂得什么似的,将手一挥,不耐烦道:“随便......谁来都行......”
段承泽见他狂傲,似乎对自己身手极有自信,当下也不敢大意,转身对其中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年轻道人点头示意,下令道:“清泉,你就下场去陪这位小友走上几趟,莫要重伤他筋骨!”
那年轻道人道号清泉,是段承泽的亲传弟子,更是点苍派中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当即应了一声:“是,师父!”一跃而出,站在哑毛对面,不急于动手,却很有礼貌地一拱手行礼,道了声:“请!”
哑毛虽然一身功夫是真真的,但从来没有与外人切磋过,更不知道比武较技的规矩和礼数,只是见对方不急不躁而且很有礼貌,当下连忙生疏地抱拳还礼,也道了一声:“请!”
只见那清泉道人前脚虚提,双手左右展开,稳稳摆了个点苍派拳法的起势,身上更透着他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和干练。
哑毛见状也不敢大意,稳稳当当摆了个通背拳的起势迎敌。
论拳脚套路,他和沈浪师承一脉,但却也只会这么一套拳法,只因当年古老爷子就只传了他们这么一套拳。
双方渐渐靠近,逐步交手,然后斗在一起。
清泉道人师出点苍,本是以剑法见长,但点苍拳法取自剑法,拳法剑法一路相通,江湖中到也少见,一趟路数施展开来,身法招式轻灵、迅捷,手型变化中又透着穿、刺、突、扎,更增灵活而又不失狠辣!一时竟让哑毛不知该如何应对!
要知道,他那套通臂拳虽然早就习练得已有相当火候,但通背拳本就是武林中很常见的一套拳法,虽说拳法无高低,练好都不容易,但两厢对敌,他这边一起手招式还没展开,对方便已经知道了他接下来可能的大致变化。
如此一来哑毛顿时落了下风,处处受制于人,处处被人占了先机。
再对几招,突见对方左手从右肋下一翻,跟着巧妙穿出,竟以指为剑,顷刻间直指自己眉心!
指尖破风嘶嘶作响,声势竟是异常凌厉!这清泉道人一双手中虽然空空如也,但功力精纯,指剑一出竟也有了真剑一般的剑气在指尖激荡!若被点中,非得当场丧失意识倒地认输不可!
段承泽微微点头,嘴角已不禁露出了笑容,心中认为胜局已定。
就在这紧迫的形势下,哑毛心里却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古老爷子曾说过“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活的人为什么要生搬硬套死功夫呢?”
话虽这么说,但他也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遵循“师命”强加了一招漫画上的功夫在套路里,结果被古老爷子发现,拿着竹竿追得满院逃跑,最后被抽得跟个斑马一样......
对方既然很熟悉自己的拳招变化,那现在要不要适当的“创新”一下呢?
说干就干!这才是哑毛本身该有的性格!只见他在这一刻突然蹲低了身子,一手收拢于腰间,一手紧握作炮拳一般,右脚猛然蹬地,整个人顿时拔地而起,带着一招从未见过的招式,带着一股强力的劲道,自下而上,瞄准了对方下巴一飞冲天高高跃起!
这一下怪招施展虽然半边身子空门大开,但也来得出其不意,再伴随着嘴里一句颇为自豪的呼声:“耗~油~根~”竟出其不意地将清泉撞得后退两步,也化解了刚才那凌厉的一指剑气!
其余在场诸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看着他,这是算是哪门哪派的招式?!简直匪夷所思!更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有沈浪和白星看懂了,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这小子!真有你的......哈哈哈哈......这时候还有心思干出这样奇思妙想的事来!
话说回来......
刚才哑毛这一下哪是什么正经的招式?
若非要找个出处,那便是时下流行的一款叫街头霸王的电子游戏里红白人所用的一招冲天拳罢了。
刚才哑毛那一声“耗~油~根~”已经彻底暴露了他幼稚、搞笑的心思!
段家年轻一辈里也有知道的、玩过的,看完整个人都呆住了,是,对方是很好的还原了电子游戏里的招式,可是在比武较技的赛场上!一时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好!
段家双雄不明所以,沈浪和白星在笑什么。
就在这时,正在比武较技的哑毛竟然煞有介事的从百忙之中抽了个空跳出身来,转头怪道:“笑什么?!给我严肃点!人家是认真的......”这话一出口,更哪里还忍得住?别说沈浪和白星了,连同那些知情的段家子弟一起笑倒了一片,前仰后合停不下来。
段承泽脸色越发难看,厉声对自家子弟斥责道:“这样讪笑像什么话?!都给我把嘴闭上!”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跑过来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番,段承泽突然脸色大变,哑毛这番做法或许在他人看来是搞笑,但在他看来却是极端无礼的挑衅!当即一声怒喝推开那人,高声道:“让开!为师来教训教训这小子!”自己跳下了场!
清泉也从没见过自己师傅这么发过怒,更不敢多话招惹,忙闪身退在一边。
哑毛不解道:“打到一半,怎么还兴换人呢?这不是耍赖吗?”
段家二家主段承泽早已满脸怒意,恨道:“休要猖狂!真当段家的人是摆设吗?!老夫亲自来教训你!”拳脚一分,攻势比那清泉道人更加凌厉,单腿连踢,令人难以招架。
段承泽,先习承了段家家学,之后才又拜入点苍,此人天赋极高,更身兼两家之长!
如今即是点苍派掌门,也是段家之中的第一高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哑毛稍一沾身,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般袭来,无论是招式、劲力、角度、分寸......眼前此人可不知比那清泉道人强了多少!
遇强则强,当下再不敢有半点松懈,全身一紧,顶着暴增数倍的压力迎面而上!
墙头上他哑毛不能施展全力,那段承泽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下展开真身,虽然手中无剑,但这气势早已不知胜过在那墙头上时多少倍也不止!
两人一脸认真,拳脚中都知道对方不好惹,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拳脚到处激起虎虎劲风挂得人脸皮生疼,眼看以快打快越来越急,到后面竟有如两团黑影互相交缠在一起,分不出哪个是哑毛哪个是段承泽,从东滚到西又再从西滚到东!谁也不肯相让分毫!
所有脸上的表情都停住了,死死盯住了他们。
五十招已过......八十招......一百招......
大多数段家子弟这辈子也没见二家主与谁交手用过那么长时间、用过那么多招式变换......
段承泽已换过两套拳法,哑毛翻来覆去就只那一趟通背拳,双方依旧难分高下。
哑毛渐渐对自己的招数套路更有了自信,身手越打越开,运用也越来越自如......
段承泽心里越发急躁,招式之间也渐感吃力起来......
忽而,哑毛左足在地面上重重一挫,伴随着一阵尘土飞扬,不知不觉间已运上了江湖中的不传之秘“崩拳秘技”,横腰一拧,以右臂去格挡段承泽横扫而来的左腿。
双方一碰,然后很快分开!
段承泽落地,不由得往后缩了半寸,左腿吃疼,隐隐穿透骨髓,更好似小腿骨头已经被砸得裂开了,这一非同小可!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今天自己这一脚竟折在那小鬼手中,当真邪门得紧!
但他天性倔强,咬牙忍住左腿剧痛,突然矮身倒扑,倒转了身子,右脚撑地,左脚似矛,反向蹬了出去!这是点苍派的杀招,本不该用在这样的比武较技上,更何况对面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辈!段承泽一时打急了眼,脑子一热竟将这招“彩云追月”的杀招使了出来!
段承恩见状大惊,急忙叫道:“不可以!”
沈浪也同时高声叫道:“不能伤人!”顺手提起一把椅子便奋力朝那二人抛去!
段承恩惊呼,是因为段承泽的杀招。
沈浪高呼,却是因为哑毛打得性起,不知不觉又运起了崩拳秘技。
两边这样硬碰硬对上,必有一人非死即伤!
段承泽猛然醒悟,急忙收手,身子往前猛扑,就地滚了两滚,再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但哑毛的崩拳秘技却无法收手,爆发的内劲若不能卸掉则必然反扑其身,势必要受很重的内伤!
瞥眼见到沈浪掷出的一把实木圈椅正朝这边飞来,急忙一拧腰胯,顺势将收不住的崩拳内劲顶将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那圈椅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就像那一拳已经抡空一样,椅子又自行摔落在地!
但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圈椅顿时化作了无数飞,粉末状四散开来......
段承恩、段承泽、朱姓家臣、清泉道人......等等众人还是头一回看到这般景象!
俱皆看得心惊......
在场的任何人都有能力将一把实木做成的圈椅打碎,但却绝不可能将又干、又硬、又韧的木头在顷刻之间打成粉末一样灰飞烟灭!那是何等的恐怖,何等惊人的内劲爆发!
段家双雄顿时慌了神色,刚才那一下若是挨在自己身上,此刻焉有命在?!
低声商讨了几句,段承恩急急向这边迎过来,一脸认真虔诚,询问道:“这位小友刚才所用的可就是崩拳秘技?!你...你们是古老英雄的什么人?!”
哑毛压根就没自己能有多了不起,满不在乎,大咧咧冲沈浪一指,道:“就是你们说的崩拳秘技。我不过是古老爷子的关门徒弟,那边那个就是他的孙儿。”
沈浪是沈天行和古通两人抱回来收养的孤儿,既是沈天行的孙子,当然也就是古通的孙子,何况沈天行走后一直都是古通老爷子在抚养教导他成长。论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和古爷爷呆在一起的日子更长,接受的教导也更多。
段承恩握住沈浪双手,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反复上下打量着他,颤抖:“你...你竟是古老英雄的孙儿......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老天开眼,古老英雄后继有人!快...大家快请里面坐,里面坐......”转头大声又道:“来人!将这些酒菜统统撤下,重新安排热的、好的来!”
段家双雄这样的转变实在出人意料,使沈浪不得不暗自感叹,原来名震江湖的不仅仅只有百目神君,通天神猿的名号也同样好使的,而且多一个朋友真的远比多一个敌人要舒服太多。
段家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对待沈浪与哑毛更如同对待自己亲人一般热情,就连面对无相鬼和青衣鬼时的神情也少了那种难解难分的敌意。
众人重新寒暄认识,互相的敌意跟着再放下许多。
话头也就着美酒渐渐展开,聊到后来越发高兴,沈浪索性将此番经历一一和段家的人说了,对方这才相信他们此行原来真的没有敌意,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或者是源于段家与五色教几百年来互相埋下的根深蒂固的成见、偏见造成的。
越聊靠后,终于提到了段红裳,便不得不提伤害她的五色教新任教主杨慎,还有他为何能在八宝玲珑局中潜藏的密道穿梭自如等问题......
段家双雄听完也愣住了!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家这宝局内竟然还藏着这样一条密道!
气氛顿时又变得紧张凝重起来......
沈浪开口安慰道:“二位家主别担心,这或许只是巧合。据我猜测,对方应该是依托一本奇书《玄通宝鉴》,然后在偶然发现了八宝玲珑局的密道......但那《玄通宝鉴》想来也是本奇书,其中内容必定艰涩难懂,绝对不是一般人在一时半会儿之间便能参透的,他们发现的应该只是部分密道,并不能完全对八宝玲珑局和各位构成直接威胁,只需要封住现有发现的洞口然后再找人守住,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话说得轻松,事实却并非如此。
八宝玲珑局是段家赖以和五色教抗衡、自保的重要设施,如今被对方发现了其中隐藏的密道,无异已经失去了这一重重要屏障,更何谈将来万一出现两军对垒时又该如何应对等等情形了。
段家双雄表面上对沈浪这番话点头称是,其实内心半点也放不下来......
聊了几句始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段承恩不愿就此根究下去扰了众人兴致,连忙转移话题借故问道:“你们将来打算做什么?”
沈浪看了看白星,随即竟然将自己这番闯荡江湖打算扬名立万,获得武侯世家认同,争取日后能够名正言顺和白星真正走到一起等缘由一五一十说了......
段红裳在一旁听了,不住捂嘴偷笑。
白星更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这么自然将这番话说出来,羞得双颊飞红,简直不敢抬头见人。
段承恩将白星那副娇羞的模样看在眼里,心里对此事已经了然于胸,当即也嘴角含笑不语。
段承泽性格直爽,看看沈浪又看看白星,大声道:“小友,你恐怕想多了,依老夫看来,现在的你,有哪一点配不上白星小姐的?你两这事要成,老夫且只点你一句,记住了——武侯世家,绝非趋炎附势之徒......”
沈浪憋红了脸:“但...但诸葛家主曾几次替白星定了亲事,而且对方都是雄霸一方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弟......”
段承恩笑道:“小友,你放心大胆地将我兄弟二人的话听进去便对了!至于白星小姐定过多门亲这档子事嘛,你恐怕并不完全知情......”
原来白星定过几档亲事并非武侯世家为了利益而这么做的,一来是因为白星当时心里也没有喜欢的人选,干脆便由族里家长来决定好了。二来,族中长者曾经替白星算过八字,说她命硬,将来只怕克夫,难以幸福,诸葛家主为了自己女儿幸福所以才这样早早就替白星谋划起了各门亲事,说到底,还是为了能让白星将来能够幸福。
沈浪端着酒杯愣在桌旁,段家双雄的话想来不假,但白星的大哥诸葛车前那次气势汹汹找上门来他还记得,扇在自己脸上的耳光和说过的那些话也还历历在目,这让沈浪如何理解?如何放心?
段家双雄见他犹豫不决,便相视一笑,段承泽返身出去,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张装裱得非常隆重的帖子又走了进来。
段承恩接过来,递到沈浪手里,含笑道:“小友,数日之后,这大理城中将要发生一件大事......你看了这帖子的内容就自然知道......”
沈浪将帖子打开仔细读了两行,不禁满脸惊讶:“英雄大会?!”
这个年代还有人发帖举办英雄大会?!
这种事情别说参加了,沈浪简直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段承恩笑道:“不错,墨家新任钜子将要在大理城中举办英雄大会,说是要共商一件大事,一件关乎整个江湖日后兴衰存亡的大事。你若真的想出人头地,或许可以去看看,只要带着这份帖子就能进去,说不定有机会让你扬名立万,然后名正言顺地迎娶武侯家的千金......”
“我?!我们几个......”
段承恩道:“你放心,段家自然也收到了英雄大会的帖子,介时也会派人参加,有我在,咱们彼此之间便有了照应。”
沈浪道:“但......但这帖子本来是送到点苍派的......”
段承泽怪道:“我就是点苍派掌门,这张帖子就当是我送你的,有何不妥?”
段承恩哈哈笑道:“对对,掌门都发话了,还能有什么不妥?”紧紧握住沈浪双手,郑重道:“小友,记着!你若真的想闯出些名堂,眼下这便是非常好的机会!”转念想了想也不能逼迫年轻人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当即又笑道:“当然,你若中途想通了我兄弟二人说过的话,此番也可以当作是去随意游历一下,不必节外生枝......事情抉择,全在你一念之间,不必去想太多,也不必有什么压力......哈哈哈哈......”
哑毛一把将英雄帖从沈浪手里抓了过来,翻了翻,随手便丢到吴行面前,懒洋洋道:“我到觉得段家这二位说得有理,与其咱们四处瞎转悠,不如去这里走上一遭!至少更有机会,这就...这就叫有的放矢......你说呢?老吴......”
吴行和柳青衣心里一直记挂着五色教内发生的事,本来有意离开这里之后便马上奔赴五色教总坛一探究竟。这会儿被哑毛突然一问,到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这几个娃娃就这样大大咧咧闯进这什么英雄大会,这就能闯出一番名堂?扯淡!
阅历不足,遇事不明,万一惹了祸事或是遇到什么危险又该怎么办?
白星适时道:“两位前辈若愿意同行的话,我就去!”
段家双雄开始暗中观察着无相鬼与青衣鬼的神色变化,同时也不放过沈浪等人的神情。
只见沈浪端起桌上酒杯,仰头饮尽,重重再往桌面上一放,道:“去!我们一同前去!”凑近吴行耳边低声续道:“然后......然后再处理前辈的神......”
吴行与柳青衣对视一眼,双双站起身来,郑重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同声道:“我们愿意陪你走上一遭!必尽全力......”
段家双雄看得面色惊讶,不禁感叹,眼前这年轻人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不仅是哑毛和白星这样的后起之秀对他死心塌地,竟连无相鬼和青衣鬼这样叱咤风云的高手也心甘情愿伴随在他左右......
段红裳酒已有些多了,抬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个干净,学着沈浪的样子重重将杯子往桌面上一拍,胸中豪气顿生,昂首道:“我...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段承恩神色顿时慌了,忙起身劝阻道:“不是......红儿,你如果想去可以跟着我和你大伯一同前往啊......”
段红裳也许是真的已经醉了,嘟个嘴,红着脸,嚷道:“不行!我偏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不要和你们同行......”
柳青衣担心自己女儿大病初愈,也劝道:“你的身子还不行......等好一些...好一些再去......”
段红裳也不依,犟道:“咱们...咱们......边走边调理就行了,等到了那里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呗......我......我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去那什么英雄大会上转一转......”
哑毛开口道:“去就去!自己出去走走,见见世面,有什么不好?你们这些人干嘛非要拦着她?难道怕我们这些人将她吃了不成?”
旁人还想再劝几句,岂料段承泽也沉声道:“孩子大了,该出去自己闯荡历练一番了,况且这次就在自家门口,离得近,要去吧就去吧......”
不等段承恩开口再说话,段红裳已高兴得飞扑在段承泽身上,撒娇叫道:“大伯对我最好了......”
事情已经定下,剩下的便是将今夜的一切美好继续尽兴下去,众人各自把酒,一直畅饮到天色将明才终于歇止,喝到后面,连说话的舌头都已经大了好几圈,甚至记不清自己究竟说过些什么......
头晕目眩之间,好像吴行拉住自己又嘱咐了很多话,但都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等再醒来时,沈浪的人已躺在宾馆里,睡在一张久违的、洁白且舒适的床铺上。
白星轻轻敲了敲门,然后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沈浪醒了便笑盈盈坐在他床边,柔声道:“你醒了?”
沈浪揉着朦胧的双眼,问道:“这是哪儿?”
白星抿嘴笑道:“你喝多了,已经醉了整整一天,还以为你真的会醉死......”说罢又道:“段家主为我们安排的宾馆房间,你再躺一会儿便自己慢慢起来吧,我去冲杯热糖水给你醒醒酒,顺便找些吃的。”说着含笑走了出去。
沈浪往被窝里挪了挪身子,尽量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这些天在八宝玲珑局发生的事还像做梦一样令人不敢相信,谁能想到转眼醒来又是全新的环境、全新的一天。
不一会儿,哑毛也跑了进来,拉着沈浪说了很多。
段红裳一改初见时那副冷若冰霜的高傲姿态,也不顾沈浪还躺在床上裤子都没穿,进屋就拉住白星坐在一旁,嘴里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却始终不见吴行和柳青衣的影子......
询问下,白星解释道:“其实那天你和吴行前辈就已经商量过的,他觉得自己和柳青衣前辈两位目标实在太大,一旦被人发现行踪必定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提议兵分两路,由两位前辈负责打前瞻、探查消息,七天后的英雄大会开始之前又与我们汇合。两位前辈说过的话一言九鼎,你就放心吧......那天吴行前辈还特意教给了你一套五色教联络消息的方法,但后来看你实在是喝得太醉了,怕耽误事,临行前又特意转告给我。”
沈浪双眼呆滞看着天花板,四肢酸疼得举不起来,只好用枕头撑着不断胀痛的脑袋。
白星说的这些他连半点也记不起来,怪只怪那天喝得实在是太多了......不知不觉间竟把自己给灌断片儿了......
幸好吴行他们心思缜密,早就考虑到了这点,不然真的要坏事。
“下一步该往哪里?”
段红裳已兴奋叫道:“海稍鱼!”
海稍鱼?!那不是吃的吗?大理当地一处有名的特色美食......
“对!我先带你们去吃海稍鱼!现在就去!”她已兴奋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
沈浪默默看着段红裳,又无奈地看向白星,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吃喝玩乐事,只怕不太好吧......
哑毛这小子却拍掌附和道:“我最爱吃鱼,早就想尝尝正宗海稍鱼的滋味了!”
白星也满脸无奈苦笑,转而问沈浪道:“你说怎么办吧?”
沈浪一脸嫌弃看着她:“我看你也想吃......算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走起来呗!海稍鱼......挺不错......”
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当然应该逛吃、逛吃......有说有笑,一路早已将往时的云烟抛在脑后,现在满脑子只有美食和玩项。
也算不负他们没有白来大理这一趟,紧张之余难得收获了一分轻松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