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仙宫
作者:哑毛 | 分类:玄幻 | 字数:103.3万
本书由顶点小说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三章:哑毛与瞎子
家附近的一所小学里,今年刚入学的孩子们正满脸新奇的打量着学校里的一切,处处都透着陌生却又感到无比的新奇,孩子们背着新买的书包,眼睛里看着年纪大一些的孩子脖子上系着的红领巾,心里无比羡慕。对老师所说的每一个字更都认真的牢记在心里,生怕遗漏了哪怕一丁点事情。
渐渐的日子久了,每个孩子都完全揉入到了这个环境里,成为这个环境的一份子,不过事情总有例外,总会有些孩子因为显得与这个群体格格不入,或是特别引人注目。这其中有特别出类拔萃的孩子,自然也就有无法安定坐在位子上老老实实听课的孩子。
这一年的新生当中,就有两个孩子特别的引人注目;其中一个孩子不太爱说话,上课听讲、成绩也不错,下了课却像魔王一般生人勿近,稍有不和、三言两语之间也许就能动起手来;不仅是同学,学校老师对他也感到十分头疼,久而久之,他被分到班级里最后一排单独叫了个号就这么孤零零坐着,成绩差的孩子也许还有朋友,但这位,就算上课时间也没人敢轻易跟他搭茬。
这孩子姓卢,叫卢用,但在学校里却没人叫他的名字,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来的,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叫他做——哑毛!
哑毛是一种鸟的别称,画眉鸟……让人又爱又恨的鸟……
隔壁班里还有那么一位同学,也得到了与哑毛同等的待遇,这位备受瞩目的同学,谈吐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肚子里装着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当然也装着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有时候连老师与他谈话都会觉得对面坐的是一个成人而绝不是一个孩子,如果你愿意听他说故事,他不仅能把你逗乐了,还能让你在三伏天里都浑身爬满鸡皮疙瘩;这种感觉不仅让同龄的孩子感到害怕,就连同学的家长和学校的老师有时候都会觉得后脊梁阵阵发凉……
这孩子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亲人,只有一个爷爷和他,两人相依为命……而且还有人听说,这孩子和他爷爷其实也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捡来养大的孩子;不过这话永远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不然的话这小子动起手来一点不必隔壁班的哑毛软多少……
除了这孩子身上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这孩子的爷爷更让人感到害怕……
一次家长会,老师要求亲属必须到场,他的爷爷刚进校门就把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吓晕了……扭曲的双手、拖沓的皮肤、变形的五官……就算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身强力壮、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小伙见了也会感到浑身发凉,全身上下像有一万只蚂蚁爬过一样……所以旁人也就自然的离这怪物更远了一些……
这孩子姓沈,小时候就被父母抛弃在大马路上,后来被这看相算命的老人捡了回来,因为生下来就被抛弃成了流浪儿,老人把他捡回来后便跟着老人姓,从流浪儿这三字里挑了一个字,合起来也算有了个名字,从今往后他便就叫沈浪。
虽然没几个人真正见过沈浪的爷爷,但这种事情的传播速度往往比病毒蔓延还要可怕,不仅学校里传开了,连周围的学校都知道了。每天放学都有无数人看热闹、看猴儿一样站在远处对着他指指点点。不过沈浪却早已习惯了,他幼小的年纪却已在心里无数遍嘲笑过这些成人,这些人成熟的样子下面竟比他还要幼稚,而且都很懦弱……
在人们的传统认识里,凡是给人算命的就多半都是瞎子,就算不是瞎子的人往往在从事这一行当时也多会戴一副颜色很深的墨镜遮住眼睛。
这种误解根深蒂固,就好像盲人除了算命、按摩、拉二胡外就再没其他职业可以从事一样;因为沈浪是算命先生的孩子,所以很多人暗地里都偷偷的叫他做瞎子……
沈浪根本不在乎这些!在其他人的眼里自己的爷爷或许形容恐怖,但那就是他的爷爷,不是别人的爷爷,是抚养他长大的,最亲近的爷爷。
渐渐地,大家明里暗里都只叫他做瞎子。
不过好在沈浪为人随和,只要他愿意,平日里总是谈笑风生说些有趣的事情逗大家开心,所以相比起形单影只的哑毛来,瞎子旁边偶尔还能围坐下那么三五“好友”说说笑笑。
两人虽然同在一个年纪,就隔壁班这么邻着,某种程度上却似乎拥有着相同的待遇。
哑毛知道有瞎子这么个人存在,就在自己隔壁,这堵墙壁的后面;瞎子也知道有哑毛这个人存在,就在自己隔壁,这堵墙的后面。但两人仅限于知道对方,并没有真正打过交道。
日子也这么样一天天的过着,学校两大怪人——哑毛与瞎子,谁都不惹谁,谁都装作不认识谁。
1980年盛夏,这年的夏天特别炎热,阳光穿过没有丝毫云彩的天空,笔直的炙烤着每一寸大地。
通常来说,游泳这个项目是盛夏里孩子们最高兴的一件乐事,但今年暑假刚开始就听说有两个孩子不慎在某游泳池里溺毙了,所以家里忙着工作的大人都仔细且反复的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许到水边玩!
沈浪放学也没多大功夫玩耍,平日里都要帮着爷爷忙前忙后招呼家里的事,毕竟爷爷行动不便,很多事情只能靠这个小小的肩膀支撑起来,哪怕只是一点点。
而且随着这些年来各种整顿、各种风潮,算命这件事搞得越发的“地下”、越发的难以为继;爷孙两在没收入的时候,只有靠着往年积累下来的一点微薄积蓄紧巴巴的勉强度日。
这天收拾完屋子,眼看还是没有什么生意上门;一闲下来,就觉得这鬼天气更加的炎热,热得人心里发慌。
大半年来没一单上门的生意,让爷爷最近精神状态比起以往来又差了许多,满身陈年的伤病今年好像来得更频繁、更深痛了些;这天早上起来,爷爷吃了碗稀饭便又躺在自己床上独自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既不愿动弹也不愿说话。
沈浪一个人在家里百无聊赖,作业已经做完了,又背诵了两遍爷爷额外交代的《观音灵签》、《关帝灵签》等等,这会儿看着日头兀自当空暴晒,小小的心里也憋得说不出的烦躁。
轻手轻脚摸到沈老爷子床前,见他还是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挨着伤痛。这种情况以往见得也多;爷爷年轻时好像经历过什么非人的遭遇,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也落得如今这一副恶鬼般的模样和浑身伤病。
沈浪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这些伤病早不是任何医药所能控制的,心里虽然难过、担心,但也无计可施,便也只好让爷爷静静的躺着。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凑过去轻轻问道:“爷爷,你想喝口水么?”
沈老爷子痛苦而艰难的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要……
“那爷爷,我能出去玩一会儿吗?晚饭前就回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病痛让老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又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不过还是痛苦的挤出几个字来:“你想吃什么自己弄,不用管我……作业做完了吗?”
沈浪点头应道:“都做完了,爷爷,连明后天的昨夜我也做完了……还有,爷爷交代的功课今天也做完了。”
老人点点头,声音细微,道:“去吧,早点回来……”
“嗯,那我出去玩会儿……”沈浪转身拿起一个罐头瓶,装了一瓶温热的开水放在老人枕头边:“爷爷,水我给您放在这儿了,要是渴了您自己喝。”
老人不再说话,再次艰难的点点头。
把家里的事情又再看了一遍,沈浪走到供桌前轻轻将蜡烛的火焰掐灭,然后才走到门边,回身轻轻将门带上,这才独自出了巷子。
平日里在学校同学很多,但谈得上朋友的却想不起来有谁;现在独自一人站在巷口,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要玩点什么,或是找谁去玩。现在正是正午时分,炎热的天气下,外面马路上连过往的行人都十分稀少。
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要干点什么,最后一想,干脆去河里游泳?
小孩自然没钱买票进游泳池,就算沈浪有,却也舍不得花那个钱,毕竟这半年来生活实在太不容易。
主意一定,也就不再多耽,直奔离家不远的盘龙江而去。那里有一段河流比较宽阔,水也不太深,旁边还有取水洗衣的青石阶梯一直从河岸蜿蜒的通向河面,相对来说是比较容易下水的;夏天经常有人在那里游泳,虽然互相之间不一定都认识,但有人在旁边,心里有个安慰,真有什么事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应,自是这么多年来大家形成的共识。
可今天却有些意外,等到了河边,放眼望去,宽阔的河面上竟然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兴许是在饭点上吧?沈浪心里这么告诉自己。我先下去游着等会儿别人也就都来了。
见了水,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兴奋,三两步跑到河边,边跑已经边开始脱衣服了,看着清凉的河水,好不痛快!
三下五除二脱掉最后一点衣服,随手一裹,裹成一个小小的圆包,悄悄藏在河畔的树蔓当中;忧迫不及待的伸脚试了试,清凉的河水瞬间洗涤去夏日的酷热,简直舒服以极!当下更不犹豫,试着水深慢慢往中间走了几步,直到全身都浸没在水里,嘴上高兴得忍不住连连欢呼,酷暑、作业、功课……一切不然惹人喜欢的牵挂早就都抛在了九霄云外,独自尽情在水中玩耍起来……
约莫玩了半个小时,兀自不愿意起身来,河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反到显得有些冷清,不似昔日三五成群的孩子或是大人那般玩着热闹。偶尔有路过的行人看到,好事的或许叮嘱几声主意安全之类的云云,沈浪遥相答应,其实根本也没往心里去。好在河水不深,走到中央最深处站直了,刚好还能露出个小小的脑袋来呼吸。
沈浪在河里又游玩了大概十多分钟,背对着河岸,却感觉好像背后有双眼睛看着自己,而且看得自己挺不舒服的,不自觉回头四下张望。刚一回头,就见岸边石阶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这时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往岸边走了几步,离近了一看,这不是隔壁班的哑毛么?怎么他也来了?却不知道什么毛病,也不说话,也不下水来玩,就这么站在岸上看着人家,难道是他心理有啥问题?
沈浪见来人是他,也不起身,泡在水里唤道:“嗨!哑毛!下来玩会儿?”
连唤数声对方也不搭理,依旧直勾勾的看着河道中央方才自己所在的位置出神。
这下沈浪有些不自在了,真是哑巴也不至于别人跟你打招呼连“嗯”都不“嗯”一声吧?难怪这小子成天惹事,就这德行,搁谁受得了?这小子怕不是脑子“阿达”了吧?真是怪胎一个!
忍不住又游近了些,距离哑毛两三米的地方站定了从水里露出身子来,这里水更浅,刚刚没过膝盖一些,看看哑毛,双眼还是直勾勾的看着河中央,忍不住又顺着哑毛看的位置看了看。河道中央空空荡荡鬼影也没有一个!
但这家伙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看得人心里发毛,换谁受得了?问也不答!整个气氛变得那么诡异,让人浑身不自在,玩本来就很讲究心情,这会儿连这份心情也几乎消磨殆尽。
沈浪心里连声咒骂这莫名其妙的小子,无意间一抬眼,却看到更加诡异的一幕……
只见哑毛紧闭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是笑,说真的,其实比哭还难看,一张嘴紧紧闭着,嘴角却以一种很夸张的角度使劲的向上咧开!眼睛里像野兽一样泛着光芒,鼻翼因为兴奋而偾张开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正常人如果做出这个表情必定肌肉抽筋!
没等沈浪再开口,便见哑毛这小子双手往上举起,像是电视里游泳运动员比赛一样,身子腾的一声凌空跃起,毫不犹豫的斜斜插入水中。
岸边本来水就浅,哑毛衣服穿戴整齐,人就这么斜斜的扎了下去!在落入水中那一刻甚至都能够听见身子拍在岸边泥石之上的声响!光是听着都疼!
刚刚跃下,又以一种很奇怪姿势在水里扑腾,手脚并用向前滑动,像极了一个大蜥蜴,不顾一切死命往河中央游去,连喘气、呛水都顾不上……
沈浪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等反应过来,这人已经游出去了三五米的距离!“我的天!这家伙是有多爱游泳?!这么不要命?!”惊得张大了嘴愣在那里。
转念一想!不对啊!再爱游泳的人也不至于那么饥渴难耐,连衣服都等不得脱?再加上刚才哑毛那诡异的笑容和野兽一般的眼神……糟糕!这家伙哪是来游泳?根本就是来送命的!
多年来跟着爷爷混迹在玄学这个行当中的经验第一时间告诉沈浪,眼前这个人九成九是撞邪了!
虽然自己从没见过撞邪之人是什么样子,但听到过的种种故事那就太多太多了!现在哑毛身上每一寸样子都标准的在向他展示——一个人撞邪究竟是何等模样!
撞邪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沈浪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但又自己将它们一一否决!现下光着个屁股站在河里,身上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那些听来的办法根本都用不上!但就算如此,人命面前更容不得半点犹豫,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人要紧!不然等这家伙把自己淹死在河里,再说什么都可就晚了……
沈浪脑子本就灵活,遇到的、听闻的怪事、趣事也比同龄的孩子多上千倍万倍!当下鼓起勇气一个猛子跟着扎了下去,再不停留,仗着家住河边常年养成的水性,回身拼命向哑毛游去!
好在这家伙撞邪失了心神,手脚虽然用力扒动但游得并不快,水这东西,不是你用多大力就有多大效果!你得顺着它来!
只两三下便已追到了近前,也不敢迎面去拦,怕被这家伙抓住不放一并将自己带入水底,如果真那样,麻烦可就大了。瞅准了机会从后面一把勒住哑毛的脖子!刚一勒定,就觉手里冰凉生硬,这家伙全身几乎都僵了已经,口鼻里冒着粗气呼呼的使着蛮力还要向河中央挣扎过去,力量奇大!沈浪胸口、腹部被他手肘稍微一撞,疼的险些闭气松手,此刻他只能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松手、不能松手……松手这家伙就完了!
可这么在水里折腾,水虽不深但脚下的淤泥滑不留足,身上又完全使不出陆地上应有的力来,如果对方完全不配合的前提下,要想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体重的人拉到岸边,却是万万办不到的!
现在也管不了那许多,沈浪腾出另外一只手来反向从哑毛脸上抠去,一心想给他弄疼了,兴趣能够清醒过来。
哪知手刚按下就觉得不对,指尖传来的那种冰冷冷、湿漉漉的感觉……
再定睛一看,不知何时哑毛早已把一张嘴张得老大,沈浪这一抠正好按进了对方嘴里……
隔着后背都能感觉到手里勒着的“这家伙”正得意的冷笑,白森森的两排牙齿往下一收一紧,阵阵寒意从尾椎骨一直凉到了后背心,完了……完了……偏不好上这样的当,送到人家嘴里去了……
只要对方死死咬住,自己那几个手指恐怕从此就宣告作废了……
也真亏得沈浪虽然年纪幼小但阅历丰富,临事自然生出一种临危不乱的急智!想抽手肯定是来不及的,你不是爱咬么?来吧小爷今天就送你个大的,看看是你的嘴大还是小爷的胳膊长?将计就计,反用力往里一塞!将指节收起,恨不得将整个拳头都塞进对方嘴里!这样一来反而没有了咬合的运作空间,顶多便是留下两排血痕,手指却算是保住了!
一招得手,更不能停!使劲往里塞去,那失去神志的哑毛被这一塞一抠,身体本能的发出两下干呕,原本僵持的力道似乎顿时小了些。都说撞邪的人用生米从背后扑撒能够唤醒,想不到这样也能有效。再耽搁下去,冰冷的河水耗尽体力,结局终究还是凶多吉少。
沈浪脑子里连想也不想,鼓肚吸气,什么也不顾,几乎是贴着哑毛的耳朵用尽全力开声发力,大叫起来:“救命!救命……”
盘龙江,乃是昆明的主要河流之一,河道自昆明城中蜿蜒而过,周围住户、行人颇多,再加地处河段正频临繁华街道,往来的行人并不在少数!沈浪很聪明,在无法凭借一己之力解决的问题之下,确实只高声呼喊向旁人求救才是最上上的选择!这种时候千万不能逞英雄,不然等到折腾得一丝力气都不剩下,再想求救,恐怕就难了……
这招还真灵,手里“这家伙”才听闻沈**得一声,感觉就松弛了很多,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般死命角力僵持的模样,难道竟被刚才贴着耳朵吼出去的那一声吓傻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沈浪嘴里不停呼喊求救,手里半点不肯松懈,拉着“这家伙”渐渐往岸边挪近了几步,这时已有人驻足查看,更有的行人奔走呼应,还有那年轻力壮自诩水性不错的好心肠汉子已经奔跑着往石阶处赶来……
正在这时,忽听手里一直紧紧勒着的“这家伙”开口呼唤了两句:“救…救我……”老天看眼,哑毛松口吐出了沈浪的手,将脸侧开一旁,样子显得十分虚弱,但嘴里终于是能说出话来。
沈浪不敢托大就此放开,一只手还紧紧勒住,但自己言语中已经能感到一些欣喜,急切问道:“你是谁?”
手里的哑毛有气无力的挣扎答道:“卢…卢用…”太好,这家伙终于醒了;两人蹚水而行,此处水深已只能没过胸膛,但哑毛虚脱得好像已经根本无法站立,只要一放手便铁定会滑进水里。
好了好了,总算是醒了,沈浪心里正自高兴,无意一瞥眼,目光斜斜从哑毛耳后斜着看过去,眼中所见并不如耳中所闻那般令人放心;只见手里勒着的“这家伙”满脸肌肉绷紧,嘴角还是斜斜的往上咧着,从背面虽然无法看全他现在的表情,但那还用猜么?必定还是那邪魅诡异的怪笑呗!
沈浪心里一沉,暗自揣道:好嘛!这厮根本就没醒!此时此刻已然还保持在那种恶心的状态当中!也不知道是哪方的小鬼,就这手段还想骗得我松手,好重重加害害两人?!在这河里想要淹死个人也不过分分钟的事而已!!这恶当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心念及此,嘴上已忍不住破口大骂!将昔日在街上厮混听来的各种最恶毒的脏话都一并骂了出来,这些脏话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嘴里骂出来虽然不伦不类,但骂人,无疑却能够激发出来一个人心底的那股狠劲儿!无形中也像给自己打气一样管用,双手一紧,牢牢箍住“这家伙”,不但不肯放松,反而更用力了些!现在只盼岸边救援的众人尽快赶到,或许两人还能有救!
原来哑毛这时果然并没有醒转,耳听沈浪并不上当,当下口中一声怪叫!声音凄厉犹如厉鬼夜嚎!这一声叫,叫得沈浪骨头都酥了;更吓得刚冲到岸边准备下水的那两三个人同的一呆,本来急切的脚步现在都情不自禁的愣在当地……
天啊……这哪是人发出来的声音,沈浪离得最近,此刻心底生寒,就算头顶太阳再大,全身都无法抑制的阵阵发抖,那种直透进身子里的凉意无形无质,但却甚至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明显的疼痛感!
时间一分一秒滴答流过,眼下每一秒都变得像是一年那么长、那么难熬……
沈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再也等不到岸边的人赶来相救,这闲事管的……没头没脑,难道今天就要把自己小命也搭进去么?
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一个人所识恐惧到了极点,接下来转换替代的情绪往往就是愤怒!沈浪心里一横,不知哪里生出一股狠劲儿,口里喝骂:“管你什么牛鬼蛇神!来吧!操你妈!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小爷的厉害!”
愤怒的喝骂声竟硬生生的掩盖过了那凄厉的叫声!翻身抽出右手,左手还是死死勒住对方,照准这个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哑毛的“哑毛”后脑、后颈,一拳拳使劲抡了下去!
岸边本已有人准备下水救人,但刚才都被那声厉鬼一样的喊叫和水里这小孩扭曲的面容吓得呆了;此时见水中另一个小孩丝毫不曾畏惧,对“那东西”大打出手,本能的驱使让他们迅速缓过神来,重新打起精神准备下河救人!
眼看终于迎来了一丝转机,沈浪心里稍感宽慰;就在此时,突然岸边围观众人再次传来各种惊呼!
本已经有个下水的救人,这会儿又惊恐的纷纷从水中逃离上岸,有那胆小的更甚至开始向更高处的堤岸上跑去……
沈浪和手中的“哑毛”几乎同时停止了挣扎,这岸上的人跑什么呢?难道又发生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么?
身子还没回转去看个明白,耳中已经听到身后隆隆作响,离自己不远的河道一边,河水像是开了锅一样沸腾翻涌起来,白色的水花快速而激烈的在原地互相碰撞暴走,动静异常巨大!
岸边人群一时纷纷扰扰,只顾对着河中指指点点乱成一片,再无一人敢现在下河施救,这情形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抑或是什么造成的,但从众人眼神里既能看到对河道中涉险的两个小孩的担心,不过更多的确实惊恐取而代之……
沈浪勒着“哑毛”的手了不自觉松了开来,他两离得最近,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他们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原本燃起那一点逃生的希望现在已变得无比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