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露出一丝鱼肚白，渐渐有着冰雪山庄弟子们的修炼喊喝声传进来。李老微闭的双眼猛然一睁，眼中泛着血丝，看看窗外，呢喃道：

“天亮了！”

地面上端坐的叶天封此时却依然双目紧闭，气色呼吸都很正常，但细细感受，李老也是大吃一惊：面前的叶天封整个人的气势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少年稚嫩早已蜕变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沧桑感，仿佛李老面前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倒更像是一个历经百岁的耄耋老人。

这就是服用魂丹的效果么？果然是诡异啊！

李老倒是没有服用过所谓的魂丹，但是，却听闻过有人服用过魂丹，传闻中，那人服用魂丹后，心神之力翻倍递增，但附带的负面效果是这人从此竟然失忆了，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一会儿说自己是剑侠，一会儿说自己是药农，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是一会儿一个乱七八糟的。

想到这里，李老不免又是一阵担心，有心想叫醒叶天封，转念一想，又害怕打扰了静修中叶天封的修炼。于是，看看还有时间，索性端坐在一旁继续为其护法。

时间又是过了一个时辰，这一次率先醒来的却是叶天封。

紧闭的双眼宛如春芽破土般微微睁了睁，没有睁开，又是使劲儿睁眼，迎着窗外的一缕晨光，那双眼眸中竟然灰蒙蒙一片，无尽的沧桑岁月在眼瞳中盘旋徘徊，但最终徐徐收敛，终于归于一片清明。

呼！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叶天封微微晃晃脑袋，那一世又一世足足十世的轮回记忆层层叠加，却并没有彻底消散，反而是彻底沉淀在叶天封心中。

一世一悟，知人情世故。这魂丹果然是诡异！

叶天封喃喃自语，摇头苦笑。顺势右拳微握，心念一动，根本感觉不到心力运转的丝毫损耗，一缕火苗就从丹田处在染流淌而出，随之化作叶天封心中所想的一盏由火焰形成的油灯。

呵，竟然如此奇妙！感觉根本没有任何心力损耗！

收起了油灯，叶天封心中一喜，再次运转心力，一柄火焰长枪自叶天封拳首徐徐长出。

心力增加后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啊！如果以我现在的心力力量，炼制魂丹根本不在话下！叶天封舔了舔嘴唇眉宇间尽露喜色。

“李老？李老醒醒！”

好一番畅快的心力幻变后，叶天封才发现面前双目紧闭的李老。一夜不见，李老面容憔悴，好像足足衰老了数十岁不止。如今，细细听去，李老疲惫的竟然发出微微的鼾声。

“李老，李老？”

叶天封一边轻声呼唤，一边轻摇着李老的手臂。

“呵，啊哈！”

李老睡眼朦胧，有时打了一个长长从哈欠，这才睁开双眼。

“哎呀，天封，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儿吧！”

刚刚睁开眼睛，老人家一个激灵，紧紧抓住叶天封的双肩，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儿，就是，就是做了一场大梦罢了！”

叶天封微微一笑道。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啊！”李老闻言，那颗悬着心才彻底放松下来，脸上也是开始露出笑意。

“李老，倒是你这是？”叶天封根本不知道了李老耗费了足足半成的心神之力，这才成就了自己。

“你小子真不让人省心啊，这魂丹岂是你这境界能服用的么？嗨，也不瞒你了，老夫昨晚耗费了大半的心神之力镇压你体内魂丹的狂暴灵力，好在运气使然，老夫的心力没有白费，你小子如今的心神之力，我想战那常一笑，有八成的胜算！”

李老倒也不矫揉造作，索性直白的告诉了叶天封自己的境况。听到又是李老为自己出手，叶天封心中再次一阵翻腾。前面，那在水世界一等就是三年的场景也是同时浮现在眼前。看着满头银发，面目慈祥的李老，叶天封心中甚至升腾起一种久违的亲情的感觉。索性，身体向前一扑，彻底抱住了这位老人家。

“李老，不，爷爷，爷爷！”叶天封终于再也强忍不住内心颤抖的感动，扑在李老肩头，大声哭了起来。

而李老这边，经过这么久与叶天封的厮磨，曾经的那份无牵无挂的洒脱，也是渐渐远去，面对叶天封，不知哪一天开始也是对着小家伙，由原来的那份治病炼丹的义务，渐渐演变成了一种牵挂的守护。而这份守护却是没有任何条件交换的。

“好了好了，天亮了，爷爷今天要看你大战常女魔，你可要给爷爷争口气啊！‘

李老轻轻拍着叶天封还略显稚嫩的后背，一张老脸上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回过神来，才发现，那竟然是自己近百年来都没有有过的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