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易杰站在窗边，南韩队的队员们安静地站在他身旁，在房间对面，有几个人正毕恭毕敬地站着，等待着他发话，如果埃及猫小队和兔子党的人在这里，一定会立刻认出这些就是出卖他们的家伙，巴尔米库米和他的几个好兄弟。

“所以，你们希望我们给予你们奖赏，就你们给出的情报和兔子党以及那伙外来者的信息？”金易杰转身面对库米几人，语气平淡。

“是的，我们看到了通缉令，知道了最高议会正在通缉那一伙外来者，但是我们的领队居然选择包庇他们，这让我们非常愤慨，因此我们也是立刻就来找了你们，一刻也没耽误，而今早你们也成功找到了据点，证明我们的情报是真实的，所以您看？”库米低着头做出恭敬的样子，心里却在暗自抱怨，他本以为自己把情报报告给最高议会的人后就可以立刻拿奖赏走人，这样他还可以回去报告军队即将到来的消息，成为预警者，并且谎称是那些外来者暴露了位置，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等待他的并非是那些铁皮罐子，而是这一伙人，这些人并没有给他奖赏让他离开，而是让他留下来，等待验证他的情报的真实性，这样一来据点的人也肯定知道了他就是出卖他们的人，事已至此库米也不打算再回去了，他只想迅速拿到那笔赏金然后换个地方生活，奖金的数额甚至可以让他去上层区生活。

“当然，当然，感谢你们提供的情报，现在领赏吧，这是你们应得的。”金易杰点头示意旁边的机器人，它们取出几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扔在几人的面前。

看到如此多的钱库米几人眼睛的亮了起来，迅速上前捡拾钱袋，最先碰到钱袋的人突然停住了，他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扎着一根造型怪异的长针，针整个没入他的身体，却没有血流出来。

库米几人都吃了一惊，那人张开嘴刚要说话，却从口鼻中涌出大团的黑烟来，伴随更多黑烟的是他惊恐的尖叫声，库米等人惊恐的发现他们的同伴的身躯仿佛遭到了什么东西啃噬一般，浑身的皮肤和血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最后只剩下发黑的骨架坍塌在红色的地毯上。

库米在巨大的恐惧中抬起头，发现金易杰的面前飘浮着数根那样的长针，长针伴随着金易杰手指的律动而缓缓浮动，而他看库米几人的眼神，淡漠得像在看几具尸体。

巨大的恐惧像泥沼一样包裹了库米，他放弃了袋转身试图逃跑，然而伴随着破风声金易杰的飞针已经尽数飞出，击中了库米和他试图逃离房间的同伴，他们喊叫着，浑身被诡异的黑烟侵蚀，却依旧在逃生本能的驱使下向外跑，最后纷纷跌倒在门边，坍塌成数具焦黑的骸骨。

“你们的情报确实是真实的，但可惜没有派上用场，没有用的情报就是垃圾情报，而你们居然想让我为垃圾付钱？”金易杰看都不看一眼那些骸骨，对机器人挥了挥手：“垃圾就该去垃圾该待的地方，把这些垃圾倒进垃圾桶里。

机器人们照做，而南韩队的众人都默不作声，这一切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习以为常。

金易杰重新望向窗外，云层之上是因为烟雾而变得浑浊的天空，此刻他和南韩队所在的地方是一艘巨大的武装飞艇，紧随这一艘的还有数艘同样巨大的飞艇，它们如同某种怪兽漂浮于空中，穿越云层向着兔子党和埃及猫小队撤离的方向驶去。

……………

“计划顺利。”张颜熄灭手里平板电脑的屏幕：“虽然被看破了，但拖延的目的达到了，这给了我们缓冲的时间。”

“我们安全了。”千山阙顿了一下，“暂时。”

“大家都明白，不需要专门强调。”齐梦莹摆摆手，显然不满意这个状况。

“想那些不如考虑一下后面怎么做。老哥？” “唔？”吃东西的齐方想条件反射一般把脑袋弹起来，但看表情就明白这人已经做好“你们出主意，我出力”的准备。不争气的样子让齐梦莹不禁想狠狠揍他一顿。

利用空城计拖延的时间，埃及猫小队以及兔子党的人得以从兵临城下的据点撤出，撤离的队伍排成长龙，借助周遭的建筑物作为掩护行走在荒原之上，眼下众人拖家带口、车马劳顿的场面颇有族群迁徙的感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白铭叹了口气，“感觉情况又回原点。”

“未必。”张颜干脆地否定了颜麒，“还有一条路。”见到所有人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张颜摇头，旋即看向旁边马车上的多明戈斯，“‘后备方案’什么的，不可能没有吧？”

“当然没有。”多明戈斯干脆利落地说道，“虽然我很想这么说。”

“那就请你赶快说明。”“额.......好吧，那我就说了。”多明戈斯，“事实上，像我们这样的组织不止一个。”看到所有人都毫不意外的神色，多明戈斯继续说道,“然后我和......额，下城区另一个反抗组织的首领，过去有些‘因缘’......”

“是‘姻缘’吧。”杰克颇为无奈地说。“哦？”几个女性同志登时来了精神，“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千万不要勾起女人的好奇心，虽然不知道是哪位说的，现在多明戈斯却是深有体会，看样子自己如果不稍稍满足一下她们，自己就别想过关：“那个组织名字叫做‘捕鲸者’，他们的首领叫做娜吉塔，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那个时候杰克他爸爸还在图书馆工作，”多明戈斯点燃一根纸烟，深吸了一口，然后扬起头缓缓吐出烟雾，似乎是在回忆：“我们还瞒着父母订婚来着，甚至我还送了她一个订婚戒指——你们笑什么，别看我这样，我年轻过，嗯……后来我们出现分歧是在人机恶化事件后，那时我们加入了一个刚刚成立的反最高议会的组织，那个组织就是现在的兔子党的前身，在反抗运动中我和娜吉塔产生了分歧，她觉得我们的手段太过极端，认为我们的背离了原本追求安定生活的初衷，而我当时又是个极端主义者，她说的话我根本听不进去，于是我们发生了争吵，以前虽然也有过争端，但那次的冲突特别严重，于是她就带着组织内一些同样偏保守的成员去了水淹区，在那里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反议会组织，也就是捕鲸者。”

“那照这么说来这个捕鲸者又是干啥的？身为反议会武装组织却拒绝使用极端手段，那莫非是慈善机构？”七号胡乱分析。

“不，当然不是，”多明戈斯继续抽着烟道：“他们采用更加隐蔽，正面冲突更少的方法做事，暗杀、窃取情报、收买高层等等方式。”

“****和杀手组织?你们还真是绝配。”唐崎松说。

多明戈斯并未理会唐崎松话中的嘲讽：“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没怎么打过交道，对具体情况不太了解，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在水淹区有一个水下堡垒，堡垒是移动式的，不容易被追踪，如果想要躲避最高议会的追捕，那里是个好去处。”

“但你也说了，你们这些年都没怎么打过交道，你又怎么敢肯定，那个娜吉塔还愿意接纳我们？”张颜直接指出了多明戈斯计划中有待商榷的部分。

“虽然很久没见，但我很了解那个女人，”多明戈斯看向众人：“这个理由够吗？”

“不够，”唐崎松摇头，但接着说：“但现在后有追兵，我们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了，但你最好能够想出说服那个人的说辞，先不说我们，你现在带领着的兔子党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手里，我希望你能有更充分的准备。”

多明戈斯离开后，张颜专向唐崎松：“唐队，有后备计划吗？”

听到张颜的问题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唐崎松，他们都清楚唐崎松的性格，他从始至终都不信任NPC，自然也不会把小队的命运交到NPC手里。

“我们先暂时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借助他们的‘势’，但情况一旦恶化，或者捕鲸者拒绝协助，我们就立刻分散脱离他们，在南面集合，反正现在为止能够在这些人身上获得的情报也都差不多了，他们还能作为诱饵掩护我们撤退，我们的下一步计划是想办法重新回到上层区，去寻找杰克父亲可能留在市政图书馆的线索。”

众人都默默点头，唐崎松依旧是那个唐崎松，冷酷的效率主义者。

穿越一片密集的棚屋和厢式建筑交替存在的的建筑群，水淹区已经很近了，即使还没看到水淹区，众人也能够从空气中透出的潮湿感觉到它的存在。

“这一带原本是地势较低的盆地，但上层水淹区渗水后沿着山坡一路涌到下层区，再加上这里本来就离唯一流经弗尔帕奇斯的河流欧河非常近，所以河岸的这一整片区域都被淹没了，形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湖泊。”杰克解释道。

众人继续向内深入，队伍里的几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四周建筑形态的变化，这里的房屋虽然还是类似车厢的形态，但与旷野上的那些相区别的是些建筑的高度远高于平地上那些，而且一楼几乎不住人，想必是为了避开水淹区长期萦绕的湿气，建筑与建筑彼此之间有许多的简易搭建的连接桥，大量的平台、过道纵横交错，使得这一片区域的交通网更加立体，更加错综复杂。

因为建筑物密集的关系，四周显得有些昏暗，在这种潮湿的环境里很难点起火来，因此光源大都来自泛着绿光的化学灯。

一行人穿过建筑间的道路向前走，居住在这里的居民都在阴影和房屋里打量他们，而那种眼神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都小心点。”唐崎松的低声道：“有人盯上我们了。”

埃及猫小队的众人都是一振，随机各自都将手贴上了武器。

随后在一个瞬间，一大群人从四面八方的建筑和悬桥上落到他们身边，每个人都带着武器，矛钩、利刃或是大口径木仓械，兔子党的所有人都是一惊，但埃及猫小队早有准备，在刀刃抵到自己的脖子下方之前用武器瞄准了对方的头部，这样迅速的反应是袭击者们没有想到的，他们的惊诧也给了兔子党时间，他们也纷纷抽出武器与突袭者对峙，一瞬间双方剑拔弩张陷入了僵持，等待着一个局面的突破口。

然而这个突破口很快到来，一个壮硕的男人出现在了众人前方的街道上，手里拄着一把矛钩，他从黑暗中一步步走近，众人这才看清他的脸上居然纹着一个古怪的黑色章鱼刺青，而在昏暗的化学灯光里这刺青仿佛活物般扭动。

“看着像是平民却都带着武器，你们是政府的间谍还是来抢地盘的黑帮？”男人打量着众人，低沉地说：“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应该知道，水淹区这片是捕鲸者的地盘。”

“好家伙，我说我是来观光旅游的你信吗？”齐方想旁边的沈弋嘲讽似的说，两把带锯齿的军刀贴着他的咽喉，这两把刀的主人是一个深棕发色扎马尾的女孩，而沈弋手枪形态的黑武士也毫不怜香惜玉地瞄着后者的额头。

“而且随身携带武器是我们的习俗，我们只是一个习俗特殊的旅游团。”齐方想复合，相比沈弋来讲他更像是没面子的被单方面挟持，挟持他的女孩与挟持沈弋的那个面容颇为相似，估计是姐妹，但头发相对更短，用手里的弩抵住齐方想的背心，但同时她也被千山阙和齐梦莹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我是兔子党名义上的理事人多明戈斯，我来找你们的首领娜吉塔寻求支援，铁皇冠的机械大部队正在赶来，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希望你们先放下武器，我们好好谈谈。”多明戈斯压低手里瞄准的枪，提高声音说道，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兔子党？就是那个经常搞破坏的反政府暴恐组织？听说你们都住在地下，为什么不叫耗子党呢你们不在你们的地洞里待着，跑到我们这里来，还要找我们的船长？”章鱼脸男人摸着下巴：“怎么？想拉着我们一起搞破坏吗？我们可不是****。”

“说不来话就少说两句，积点口德以后死了也少受点罪。”莎曼扬起下巴，毫不客气地说。

“对你们何必说好话呢？我都懒得说，让枪和弯刀跟你们说去吧。”章鱼脸看来是不准备多讲，想要直接动武了。

“等等，戴维，我知道这个人。”章鱼脸身边一个高个子男人突然说到：“多明戈斯，他的确是大姐头的旧相识，如果他真的有要紧的事找大姐头，我们就这么动手，大姐头知道了肯定又要骂人。”

章鱼脸的章鱼刺青随着他变得阴沉的面色变得更加扭曲：“你说的都是真的？见鬼，我居然要和一群暴恐分子面对面交谈，真是糟透了。”他转向众人：“暂时放下武器，你们，外来的家伙，我不知道你们找我们船长做什么，但你们最好别耍花招，在这里等着，我们去叫她，但她愿不愿见你们，可就是她的事了，多克，去找大姐头。”

高个子男人多克点点头，迅速消失在阴影里，而章鱼脸则示意捕鲸者们收起武器，见状多明戈斯也立即让众人停手，正在对峙双方都不爽的对视一眼，纷纷放下了架在对方脖子上的武器，还不忘相互亲切问候对方的直系亲属，随后两拨人分开来，埃及猫小队和兔子党聚在一起，捕鲸人则聚在另一边，形成一个半圆包围圈提防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你是这里的管事？怎么称呼你呢，这位兄弟？”多明戈斯去找章鱼脸搭话套近乎。

“戴维，戴维琼斯，不过他们都喜欢叫我‘海怪’”章鱼脸戴维琼斯转过脸来：“我知道你，‘荒狼’多明戈斯，当年仅凭手底下一支十来人的伏击小队，就让那些铁皮罐子整整三个方阵的人马葬送在下层区的风沙里，还参与了老市政图书馆的抢劫，炸过铁皇冠，你的名声在这一片可是如雷贯耳，虽然我们的行事风格不同，但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你的魄力，还有你做的事，那些曾遭遇过你的人都说，你的眼睛的光和出没在下层荒原里的狼一摸一样。”他围着多明戈斯缓缓转圈，在多明戈斯背后停下，凑到他的耳边：“但瞧瞧你现在，我看见的只是一个已经掉了牙折断了爪的老狗罢了，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带着你的人马逃离了自己的窝，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你怎么能……”莎曼刚要站起来，被曼希斯拉住，多明戈斯也用眼神示意她别冲动。

“确实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但是人终归是会变的，当年我们还只是分散的组织，追随我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我们年少轻狂，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人都敢赌，哪怕筹码是我们的性命，”多明戈斯垂下眼：“但现在不一样了，看看你眼前这些人，他们也有亲人，他们也有家庭，他们的妻子、孩子将他们的丈夫、父亲交给我，只因为我许诺要带领他们实现一个不再被机器人同志的世界，现在更是整个兔子党的存亡都掌握在了我的手里，这是一种负担，更是一种责任，我的一个决策就可能关系到数个家庭的存亡，或许真如你所说，我现在是一条畏首畏尾的老狗了，但我也要为我的族群负责。”

“漂亮话倒是一套一套的。”一个不同的声音插了进来。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先看到了通风报信的多克，然后是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最后，一个身影慢慢走近，高跟靴的声音在巷道里回响，棕色卷发的女人站在化学灯光下，厚重皮风衣上的金属搭扣饰品叮当作响。

“要是你真的为他们找想，你就不应该带着他们去从事那些危险的工作。”娜吉塔抱着双臂冷冷地望着他，无情的岁月却只是为她妆点上成熟的美感：“这世界上的人分为三种，羊、狼和牧羊人，现在你所做的事并不是为保护羊，而是逼着他们成为狼，其他羊眼里一样危险的存在。”

“那你们就是合格的牧羊人了？”自从娜吉塔出现后多明戈斯的样子变得有些失落：“暗杀、勒索、恐吓，你们所做的事与我们根本没有本质的区别。”

“如果我们见面就是不断地互相指责，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娜吉塔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娜吉塔小姐，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唐崎松发话了。

“你又是谁？”娜吉塔瞥了他一眼：“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本地人，你们是外来者？”

“我们确实是外来者，也是多明戈斯先生的盟友，或者说，引狼入室的人。”唐崎松好不隐晦，直接地说道：“而现在，FDA大军正在朝着这里开过来，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里就价值观进行辩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结果吧？”

“你自己也说了，是你们引来的狼群，那些铁罐子是冲着你们来的，那事情就更简单了。”娜吉塔转回来，不怀好意地望着唐崎松：“只要把你们交出去，我不但可以避免和它们的冲突，还能进一步获得铁皇冠的信任，比起与它们冲突，这似乎是更好的解决办法，你说对吧？”

随着她的话，捕鲸者的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唐崎松都看在眼里：“如果只是这样那确实没错，但是，你听说过齿轮吗？”

“齿轮？”

这个名字一出，捕鲸者的众人都愣了一下，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个传说中拥有无尽能源的东西。

“没错，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但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另一群人也在寻找齿轮，他们如今和铁皇冠结盟，这也是为何那些机器人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原因，将我们交出去，你们是可以避免一时的战争，但等到它们得到齿轮获得无尽能源后，你们还指望它们能与你们和平共处？”张颜说。

“但是我们都知道齿轮只是传说。”娜吉塔冷冷地说：“我凭什么要因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而相信你们。”

“不，齿轮是存在的！”杰克高声道，他高举手里的笔记本：“我们已经研究过我父亲留下的档案了，他们的探险队曾经到达了一个上古机械城市，那里有着齿轮留下的痕迹。”

“你的父亲……你就是埃利斯的儿子？”娜吉塔望着杰克：“你和你爸都是一个样，一提起研究就会陷入狂热。”

“那你也应该明白，娜吉塔，埃利斯他是一个求实主义者，他一定是找到了一些线索，齿轮说不定真的存在。”多明戈斯也点头：“我明白你觉得我们的做法很极端，但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改变这一切，如果机器人真的找到了齿轮，我们的努力全将白费。”

娜吉塔冷冷地望着他们：“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你也可以不信，按照你自己的计划去做，将我们交给那些机器人，”唐崎松放下手，蓝光萦绕在他的手臂：“只是你要想清楚，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你在威胁我？”

“船长！！”

一个捕鲸者突然指着天空：“是军队！那些机器人的军队！”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浅灰色的云层里，赫然出现了数艘巨大的飞艇，这些飞艇像是庞然巨兽压下云层，引擎咆哮的声音在地面上也能听见，在那之下，越过层层房屋建筑，能够看见数个机器人方阵扬起的沙尘，庞大的钢铁怪物喷吐着黑烟，而在它们身后，一座由无数传动杆和齿轮组成的机械塔轰然前进，仿佛移动的山丘。

“FDA！他们来了。”张颜的面色变得严肃：“没想到这么快。”

“南韩队。”唐崎松盯着着那些巨大的空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拉响警报！进入戒备状态！”娜吉塔当机立断，喝道。

“拉响警报！所有人！拉响警报！进入戒备状态！”戴维和其他的捕鲸立刻高喊传递娜吉塔的命令，巨大的钟声响彻整片区域，无数的人如同洞穴里的鼠群在街头巷尾穿梭，进入备战状态。

“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别无选择了，我就信你一次”娜吉塔怒气冲冲地看了一眼多明戈斯，用一句话同意了与他们的结盟：“但别以为我会完全相信你们，更别指望我会无条件提供支援，等到事情结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知道，这一切因我们而且，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多明戈斯说道，“这是我们的责任。”

“多明戈斯，所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点，什么事都感觉是你一个人的事，但你给我记住了，这里是‘捕鲸者’的地盘，那些铁罐子也给我们的敌人，其他的账我们之后再算，”娜吉塔转头看向前来通报的男人，“多斯。通知大伙，先把平民聚集起来，让他们穿过红桥去沉堡！”

“头，沉堡还在水下，我已经通知他们了，但上浮还要时间。”听到多斯的建议，娜吉塔皱起眉头：“那就先拖住敌人，让所有人先去红桥那边的下潜码头待命，就是有一个问题，敌人的数量前所未有的多，加上多明戈斯的兔子党可能都还是不够。”

“我们也可以协助，”唐崎松道：“但我有个条件，我们这里有一个昏迷中的伤员，我们希望把她也放在率先撤离的队伍里，作为交换，我们会尽可能多地牵制住敌人。”

“‘捕鲸者’从来不会拒绝任何武器，你们的条件我接受，那南边就交给你们。”娜吉塔接过多斯递过来的大口径枪械，“多明戈斯，把你的部队带上，准备行动！”“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多明戈斯说着跟上吉塔一起走出大门。

“好了，他们走了。”张颜拧动着他手里的魔方，“毫无疑问，这是个机会，这次表现将会直接决定我们的计划成败，因此我建议，我们分散开来打巷战。”

“巷战？我们很可能要和南韩队交锋，分开来很可能会被各个击破，你确定？”

“当然。”但不管张颜说得多么笃定，就算是唐崎松也只是说道：“你先说一下你的打算吧。”“很简单，毫无疑问，我们是规模最小的团体，但也是个体实力最强的一个团体，规模小意味着灵活，因此，我们可以作为一种隐秘部队行动。具备保护能力的，事实证明，巷战其实不利于炮台系人员发挥，既然如此，不如炮台系加入护送平民的活动。既然‘捕鲸者’这么关心居民，很明显对方是把大部分部队放在这里，为撤离队伍提供保护。”魔方第一面还原好了。

“然后接下来，也就是我们这边纯粹的战力人员。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斩首行动’，尽可能多的把麻烦的敌人解决掉，减缓战损。”魔方第二面还原完成。“最后就是南韩队那边，我还有一张底牌，如果真的被他们单对单针对的话，很可能只有两个人能够突破这个局面了。”旋即，张颜把目光看向某处，“没问题吧，齐方想，七号。”

“我们？”七号愣了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埃及猫小队所属，准备行动吧。”

“了解！”

接下来的说明齐梦莹已经没有心神去听，在张颜继续说明的时候，齐梦莹就已经了解到，情况早就不受他们控制了。看着齐方想叼着吐司面包走出去的时候，齐梦莹感到不安，不，自从那天晚上和大卫聊天之后，这份不安一直在自己心里存在。她不明白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将这份不安置之不理的话，那她将会后悔终生。

在张颜说出他的方案，更准确地说，是他提出让齐方想当底牌时，她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也是在那一刻，她明白让自己不安的源头在哪里——齐方想有可能会死。想也知道吧，之前明明我们整个队伍都不得不一直逃亡的存在，现在居然只需要齐方想和七号两个人就能阻挡，怎么想也不合理吧？但现在事已成定局，不由得，她看了一眼千山阙。

很没有道理的想法，但停不下来。不安一直没有停下。

为了不被千山阙察觉，齐梦莹的动作很快，但她没有发现。她刚才的所有行为，都被大卫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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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拖了快两个月，从2020年拖到了2021年，过去一年我们三个人事情很多，更新也是拖拖拉拉，着实抱歉，在新的一年里更新会更加规律，也希望各位多多捧场，这里是海渊之下，我们之后的章节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