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血噬组织与依东琳家族全面开战之前两天的事。

待机于荷叶城中，夜幽怜除了担任这次作战的总指挥，本身也还有管理组织事务的职责。在这一天的下午，他收到了来自中瑛帝国总部的联络。

“入口有灵修者徘徊？杀掉就是了，难道你还想招待客人吗。”

“可、可是她似乎很清楚我们组织的总部位置，所以属下才斗胆问大人一句，这是不是我们的人。”

“嗯？她大概什么修为？”

“应该是灵丹境。”

“年龄、外貌。”

“看上去在二十左右的女人，栗色头发，绿色眼睛。”

“是她啊……让她进总部吧。”

“是！”

收起血噬令牌的时候夜幽怜感觉有点脸痛，这还真变成招待客人了……

灵丹境修为、二十左右的女人、栗色头发绿色眼睛，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夜幽怜也就认识一个了。

——灵苏婉。

不过墨含怨说过她已经离开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也确实不了解他们二人的关系如何……夜幽怜没有通知墨含怨，此时的后者已经潜入依东琳家族内，等到作战结束再说也不迟。

但很不幸的是，在战斗爆发的当晚，墨含怨的分身被击杀，导致其本人也因此陷入了昏迷。等到第二天墨含怨醒来时，夜幽怜担心于他的身体状况，又是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在墨含怨醒来之前，夜幽怜就已经安排残余的杀手们撤出了荷叶城，只留下了少部分预备杀手作为眼线。而他自己，在与墨含怨分开后，跟白骨一同传送回了总部。

在回到总部后，夜幽怜第一时间会见了灵苏婉。

这个女人，夜幽怜也就只有一面之缘，当时见到她也不过说了几句场面话，但对于她能与墨含怨相处得颇为融洽，他还是感到很惊讶的。

“灵苏婉小姐，有些时间不见了。”

“你是……黑死先生吧，你好。”

夜幽怜点了点头。

灵苏婉疑惑地道：“请问墨含怨呢？”

“找他有什么事吗？”

“啊……”

“若是无事，还请离开吧，我们这里不是旅馆，‘鬼王’也是高层的一员，他也有他的责任在身。”

灵苏婉撇了撇嘴，“他的责任？就杀杀人喝喝血，再偶尔拐几个愣头青啊？”

夜幽怜嘴角抽了抽，话很难听，但概括的还挺准确……不过……

“你不是已经帮他戒了饮血吗。”

“啊？还真戒了啊，他那么自顾自的，我都以为我的努力都白费了啊。”灵苏婉诧异地道，“不过戒了也好，省得哪天人没了。”

夜幽怜莞尔，确实如她所说，墨含怨是个自顾自的人，所以……

“谢谢你。”夜幽怜衷心地道。

“……啊？”灵苏婉不明所以。

“你也说了，鬼王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极点，我其实一直都很担心，他体内的暗伤会在某一天爆发。”

“啊，可以理解。”

“我也曾经劝过他，不要再喝血了，至少不要再喝灵修者的血。但是没用，这是她带给他的习惯，不是我能改变的。”

“她？”灵苏婉的目光一下就警觉了起来。

“说得太多了一点。”夜幽怜正色道，“灵苏婉小姐，你之前说是来找墨含怨的吧，他还在荷叶城里养伤，不久就会回来，请耐心地等几天吧。”

“养伤？”灵苏婉想了想，“那不正好需要个人照顾嘛，不错啊。”

夜幽怜失笑，他的理解是：灵苏婉觉得这是个拉进与墨含怨关系的好机会。

然而，灵苏婉的想法是：这是个好借口，不然自己说了“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个石头上”这种话，结果没多久又回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也就在这时，夜幽怜感受到了来自血噬令牌的联络，他刚考虑着要不要让灵苏婉回避一下，就发现联系自己的是墨含怨。

“黑死，为什么我无法与魔兽缔结契约？”

这开头一句话就让夜幽怜愣住了，灵苏婉也听到了声音，是墨含怨在说话没错，但她并没有上前，只是在一旁听着。

“你问这个干什么？等一下，你现在在哪里？”隔着令牌上的镜面，夜幽怜看到了墨含怨身后的一片血红，“你不在荷叶城？”

“我在希维亚山脉。”

“你这家伙……唉，算了。”夜幽怜感觉有点头疼，“你没有灵力，无法缔结契约的。”

“我可以用‘拟’字牌模拟出灵力，不过还是缔结失败了。”

“什么魔兽，什么修为？”

“自然之灵，灵魄境修为。”

顶级魔兽自然之灵？这种稀少的魔兽竟然让他遇到了……夜幽怜惊讶片刻，没好气地道：“那就是你模拟出的灵力强度太低了，想要跟魔兽缔结契约，修为最多差一个大境界。而且还是自然之灵这种顶级魔兽，灵力属性也要相似，我估计你模拟出来的灵力连基本的属性都没有吧。”

“那……”

“别想了，你没戏，还有那个小丫头也不可能，她修为太低了。”

“……”镜面另一边的红发青年已经哑口无言。

“说到底你要契约魔兽干什么。”

“这自然之灵或许有机会治好我身体的暗伤，但没有契约的话我不放心。”

“不早说！”

我也没机会说啊……墨含怨有点无语，无奈地道：“所以你有没有办法？”

“有，找人替你来跟自然之灵缔结契约不就行了。”

墨含怨皱眉，“那也要亲信之人才可以，如果你是说组织里的人，那恐怕不行。你自己也已经有契约魔兽了。”

夜幽怜看向灵苏婉，“灵苏婉小姐，请问你有契约魔兽了吗？”

“灵苏婉？”墨含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但他马上就听到了，从镜面的另一边传来的女人声音。

“我是没有契约魔兽啊，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代劳。”

令牌易手，墨含怨看到的镜面上映出了那个女人的脸。

“你怎么在黑死旁边，你盯上他了？”

他蹦出的第一句话就让灵苏婉脸黑，“胡说什么啊，老娘回来帮你，还不快感恩戴德？”

墨含怨一脸的怀疑，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的灵力属性是什么来着？”

“土、木、光、水，不过木属性和水属性我没怎么修习。”

墨含怨看向自然之灵，“你的灵力属性是什么？”

自然之灵面无表情地道：“自然界的一切元素，我都能使用，包括跟你说话的那个人类女性。”

“黑死，听到了吗？”

“嗯，修为差距在一个大境界以内，灵力属性也契合，那应该可行。现在灵苏婉小姐就在我们总部，你让自然之灵一起过来缔结契约就可以。”

自然之灵冷冷地道：“不可能，我的自然之种已经播下，至少五年以内无法长期离开希维亚山脉。”

真麻烦，还不如直接杀了拿晶核算了……墨含怨向灵苏婉问道：“那你能不能来一趟希维亚山脉？”

“求我啊。”灵苏婉撅着嘴，下巴都抬高了一些。

“……”墨含怨眼皮狂跳。

夜幽怜在旁边听得好气又好笑，看来这俩人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不过事及墨含怨的安危，他就打算出言相劝。

“唉算了算了，谁让我这么心地善良啊，就过去帮帮你好了。”灵苏婉轻哼一声，“希维亚山脉是吧，等着，一天时间。喂你那什么表情，这是道谢的态度啊？”

墨含怨的脸色极为怪异，“心地善良”？真亏这种话她说的出口。一个月不见，这女人是越来越跳脱了……

血噬令牌的联络切断，墨含怨说道：“听到了吧，要一天的时间。”

“你就不能先把曼珠沙华消灭了吗？”自然之灵不满地道。

墨含怨拿出已经变成灰色的“净”字牌，“看到了吗，鬼牌已经进入冷却了，想要再次使用要等明天。”

这是假话，他刚才只净化了一小片曼珠沙华花海，“净”字牌的作用时间很短，相应的冷却时间也不多，大概一个小时后就能再次使用了。

当然，自然之灵可不知道这一点，尽管心急如焚，但她也没有更多的筹码与墨含怨讨价还价了。

没有再与反感的人类交谈，自然之灵沿着下来时的通道原路返回，墨含怨则是用“翔”字牌飞行，同样是跟着回到了地面上。

墨含怨环顾四周，先前自然之灵的那波水浪直接把附近一带冲成了平地，而且由于动静太大，山脉中不少魔兽都是被吸引了过来，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个外来者，大有群起攻之的势头。

不过自然之灵张了张嘴，似乎是说了些什么，而在她的示意下，那些魔兽都是退回林中，迅速散去。

“你就在这里休息吧，魔兽们不会来打扰你，你也不要伤害它们。”

“嗯。”

自然之灵明显不愿意再多说，简单地交代一句后就是离去，只留下墨含怨一人，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一片潮湿的空地，寻思着自己今晚是不是要风餐露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