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程开朗眼睛圆睁不太相信地看着自家妈妈说道，“大圣被压在五行山下，没有自由，没吃没喝的。”

“就是、就是，地方狭小的连翻身都不能。多憋屈呀！”马诚运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

“等你们进入社会工作了，就知道什么叫憋屈，那种无力的憋屈感。”莫红缨琉璃色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大圣不用吃喝的，他可是大圣，餐风饮露就可以了。”

“你现在去外面随便找个人，让他扮成大圣的样子，被压在五行山下，游客投喂，还有钱挣，他肯定愿意。”莫红缨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说道，“成年人的自由，在钱面前一文不值。”

“真的，假的。”马诚运不太相信地看着她说道。

“你回去可以问问。”莫红缨轻笑着又道，“你们喜欢日本漫画，他有好多热血的，例如世界要毁灭了，就中二少年来拯救。”

“对对对！看得可感动了。”程开朗猛点头道。

“那为什么不找成年人呢！”莫红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问道。

“成年人，要上班，哪有时间啊！”马诚运闻言笑了笑说道。

“要养家糊口，上有老，下有小的，生病都不敢。”程开朗想了想道。

“所以拯救世界落在了热血爆棚的小年轻身上。”莫红缨拍着儿子的肩膀说道。

成年人只会说：累了，一起毁灭吧！

“再来一曲，再来。”程开朗拿着遥控器选歌。

“红豆曲，《红楼梦》里的插曲。”莫红缨兴致高昂地说道，“先说好，不能因为我唱这个歌，就说我痴情儿女，饱尝相思之苦啊！”

“不会，不会。”程开朗闻言嘴角噙着笑意说道，“快，快开始了。”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莫红缨开口宛转悠扬细细唱来。

“哇哇……”马诚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桂姨。

“啪啪……简直绝了。”马诚运鼓着掌惊叹道，“细语呢喃，缠绵悱恻，唱得太好了。”

“撒泪如血，空对着画楼外开完又落，落了又开的春柳、春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愁苦之情，溢满音色之间。”叶奶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确实唱的好。”

“您老也来呀！”莫红缨将麦克风递给了叶奶奶道，“这些老歌应该会唱吧！”

叶奶奶笑着摆摆手道，“我听过，但是没怎么唱过呀！”

“这个您肯定会唱。”莫红缨拿着遥控器，翻翻歌单，“这些呢！”

“这……《团结就是力量》、《咱们工人有力量》、《红梅赞》、《在希望的田野上》、《年轻的朋友来相会》……”马诚运每年一个名字，这脸就垮掉一份，“那个现在是九十年代了。”小声地又道，“很土的。”

“我们喜欢唱不行吗？”莫红缨没好气地看着他们说道，“不懂欣赏的家伙，听那些情情爱爱的靡靡之音有多好，这个给你们奋进的力量。”

“唱吧！唱吧！”程开朗忙说道。“喜欢就唱，等我们嗓子歇歇，咱唱咱喜欢的呗！”

“叶奶奶，来给他们亮亮嗓子。”莫红缨笑着说道。

这一开口就让人跪了，气势磅礴非常的有力量。

比那俩小子鬼哭狼嚎好听多了。

两个小子，打着拍子，陪着她们俩一曲又一曲的。

“这些歌不难听，不觉得土了。”程开朗压低声音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谁唱的。”马诚运满眼小星星地看着桂姨和叶奶奶。

“那个……我出去一下。”程开朗指指外面说道。

“等一下，等一下，我也去，这可乐喝多了。”马诚运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包间，去了卫生间。

程开朗打开水龙头洗手，身旁的男人用手接着水，使劲儿的擦脖子的唇印，嘴里嘟嘟囔囔的，“该死的老女人，恶心死了。妈的等钱到手了，一脚踹开她。”

程开朗闻声透过镜子看一眼，僵立在当场。

他看着镜中有人盯着自己，凶巴巴地说道，“看什么看？小屁孩儿。”上下打量着穿着T恤、牛仔裤的程开朗，撇嘴嫌弃地说道，“真是什么人儿也能进来。”

砰的一下摁下水龙头，甩着湿漉漉的手朝外走去。

马诚运从隔间里出来，看着呆愣的好友，“你怎么了？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赶紧洗手。”程开朗回过神儿来看着他说道。

“你出去等我好了。”马诚运催促他道。

“没事！”程开朗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

两人回到包间，程开朗不动声色，陪着莫红缨疯玩儿到了深夜，才回了套房。

莫红缨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嗬……”看着坐在床上的儿子，冷不丁的给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莫红缨走过来坐在他身旁道，“有事？睡不着？让我给唱摇篮曲。”

程开朗犹豫地看着她，嘴张张合合的。

莫红缨见状脱了鞋坐在床上，一条腿曲着横在两人中央，目光注视着他道，“你这心里有事，从卫生间回来就感觉不对劲儿，情绪低落了许多。”肯定地猜测道，“这是碰见谁了？”

“我碰见他了。”程开朗深吸几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道。

“他是谁呀？男的、女的？”莫红缨清明的双眸看着他问道，“这没头没尾的给个提示。”

“是程家栋！”程开朗紧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莫红缨闻言一愣随即道，“他在这儿？认出你来没了。”上下打量着他道，“你这变化还挺大的。”

“没有，在卫生间碰见的。对着镜子他看了我半天都没认出来。”程开朗简单地说道。

“能在这儿碰见，看来他这混不错呀！”莫红缨闻言随口说道。

“呃……”程开朗眼神游移地说道，“这个？”

“看来不太好？”莫红缨深邃不见底地黑眸看着他说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