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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复国从始皇帝嬴政开始

作者:秋风渭水 | 分类: | 字数:140.1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北渡春闱案(八)

书名:明末:复国从始皇帝嬴政开始 作者:秋风渭水 字数:6196 更新时间:2025-02-27 06:42:29

第332章 北渡春闱案(八)

郑遵谦与王喜两人当面对峙,就像是两头雄师即将打斗一般,都在打量着对方的实力。

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

“上官说要巡检县兵,不知可有兵部行文?”

王喜的眼神中意味不明,面对郑遵谦,丝毫没有畏惧。

郑遵谦自然是没有公文,心中不免稍有发虚,他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笃定和自信。

对方很有可能已经看出来他在虚张声势。

“哼!本官检校县兵,不需要兵部批文!”

“但末将需要,否则擅动兵卒,扰乱军务的罪责,末将担不起。”

说罢,王喜也不等郑遵谦开口,大声下令各队人马回归本职。

那县兵什长大声应和,狠狠瞪了郑遵谦一眼,调人上楼守门。

郑遵谦连忙向楼上望去,坏了,严起恒若是被堵在屋内还真是麻烦了。

县兵重新回到了楼上,一人打开了房门,向内探视。

王喜的目光也看向了楼上,只见那县兵又重新关上门,向着王喜摇了摇头,表示一切正常。

郑遵谦眉头一皱,扭头一瞥,看见严起恒正站在楼下的客房门前,冲着他微微颔首。

见严起恒已经下来,郑遵谦这才心中松了口气,回过头,冷冷盯了王喜一眼,转身向着严起恒走去。

这时,之前那被折腾的县兵什长上前,恶狠狠地盯着郑遵谦的背影,对王喜低声道:“都尉,这家伙欺人太甚!”

“他不是兵部的官员,应该是军中之人。”

“他敢假冒朝廷命官???”

“来头不小,你们不要招惹他,躲着点。”

“是,都尉。”

王喜的眼神扑朔不定,他从对方身上同样嗅到了沙场之气,所以必定不是兵部坐堂的官员。

但对方又有兵部公干的勘合,前来无锡,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就在这时,忽然有县兵匆匆跑来。

“都尉,都尉!”

“有塘骑快马!”

县兵刚刚跑入,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清脆急促的马蹄声。

只听一声战马嘶鸣,门外出现了一队身披甲胄的骑兵,背后还插着红色条状小旗。

王喜心尖一颤,紧急军情!

“大将军有令,各县县兵,自令到之时起,六个时辰内,急赴蔡泾集结!克期不至,全队皆斩!”

“大将军有令......”

门外,传令的塘骑重复了三遍军令后,便径直离去。

王喜脸色骤然生变,六个时辰赶到蔡泾?

县兵皆是步卒,算上整军再赶路,六个时辰十分勉强。

从无锡到江阴县蔡泾镇有六十里地,必须强行军才能按时赶到。

如此急切,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军令如山,王喜只好迅速收队,带着麾下县兵急匆匆返回驻地整备。

馆驿内,所有人都听见了刚才的军令,郑遵谦与严起恒两人对视一眼,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县兵被征调走,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房内,郑遵谦问严起恒道:“严主事,怎么样?”

“冯公是被吏部文选司革职,主事名叫庄兰生,此人我略有耳闻。”

庄兰生,字梦竹,原为南京吏部主事,后来随马士英下杭州,仍以原官召任。

严起恒平素为人深居简出,喜好清净,所以很少交际,这庄兰生其人,也只是在政院出入之时,偶有碰面。

“罢官一事,难道姜阁老不过问吗?”

郑遵谦不禁疑惑道,冯厚敦可是潞王钦点的知县。

“履公有所不知,姜阁老乃是首辅,吏部的日常主事堂官乃是两位侍郎。”

“吏部任免,本应会推,但自万历以来,会推流于形式,基本名存实亡。”

“我朝精简政务,又值地方缺官严重,这州府之下的任免,基本就由文选司全权负责,吏部堂官批准,州府及以上的任免,才会呈报内阁与潞王殿下批阅。”

“因为实行考成法,再加上察官极严,所以地方知县能力不足,亦或是贪赃枉法,不出两月,便会被考功司革职。”

“除此外,还有六部联合巡视,以及都察院监察御史的监督,所以潞王不会担心州府之下的任免之事,故而在六部重设之后,也便心照不宣了。”

严起恒向郑遵谦解释了一番,但其中还有更深的一些原因,他不能说出口。

从前,吏部的堂官被称作“吏部天官”,由此可见吏部权力之大。

官员升迁任免,要么是皇帝钦点,要么是吏部会推。

但皇帝不可能每天都去特简官员,亦或是钦点知县。

所以绝大部分的人事任免权力,都是吏部掌控。

所谓的会推,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吏部尚书入阁之后,谁又敢对吏部的任命出言质疑?

皇帝简拔只是特例,吏部掌权才是实情。

大明虽无丞相,但也出了严嵩、张居正、于谦这样能权倾天下的人物。

他们的成败,便是皇权与相权争锋的结果。

第三百二十九章 北渡春闱案(八)

潞王监国,朝廷新立,旧臣相继依附,忠勇前后来投。

正是朝廷焕发生机之时,潞王没有选择以强硬的皇帝权威一手掌控朝廷,而是选择了适度放权,可谓是一步高招。

既笼络了新旧臣子的人心,又给足了内阁与六部的面子,以树立外朝权威,使他们敢想敢做。

崇祯朝给这些臣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阁老一箩筐,督师满地走,皮球互相踢,动辄就砍头。

以致于朝臣皆畏首畏尾,得过且过,不敢言也不敢做。

诸多阁老大都是纸糊,成了溜须拍马之辈,不敢施展拳脚。

要改变这种朝廷的消极状态,首先就要适度放权。

事实证明,潞王可谓是真知灼见,一针见血。

现今六部风气,人人尽心,部部敢为。

就拿嘉兴盐政案来说,换了崇祯朝,内阁敢对地方世家动手吗?

但潞王朝不但敢,还敢斩尽杀绝!

首辅姜曰广更是第一时间就抽调人员亲赴嘉兴查办。

若是以前,这皮球必然踢来踢去,最后皇帝也无可奈何,不了了之。

这些话,目光十分敏锐的严起恒看的很透彻。

此番吏部考功司给了冯厚敦乙等官评,随后文选司便将其革职。

新任的知县王朝生原本是仁和县主簿,直接调任知县。

吏部的这番操作,虽在其权力范围之内,但是严起恒却感觉到古怪。

但话说回来,冯厚敦的确是有政务失期,革职虽重,却也合规。

严起恒陷入了沉思之中,心中隐隐窥见了一根细微的丝线,似乎串联在这诸多事件之中,可一时又抓不住头绪。

“咱们得找找援手了。”

“援手?”

“我们的消息太少了,得查查这个王朝生才行。”

“从何处查?”

“我们出去一趟。”

于是,郑遵谦便陪着严起恒离开了馆驿,楼上把门的两名衙役赶紧转过身面壁,生怕郑遵谦看到他们。

两人一路急行,来到了城西大街的一家包子铺前。

严起恒让郑遵谦在门外稍候,他自己则走了进去。

店内没有客人,柜台后站着百无聊赖的掌柜,手中正玩弄着一团抹布。

见有人进来,掌柜懒洋洋的问道:“买包子吗?”

“买,是东家介绍我来的。”

掌柜一听,手上动作一停,眼神瞬间清亮起来。

他看了看严起恒,又向门外望了望,问道:“东家还还交待什么了?”

严起恒从怀中掏出了万元吉给他的那块潞王令牌,递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拿在手中摩挲了几下,便还给了严起恒,走出柜台,引着严起恒走入后堂。

“阁下有何吩咐?”

“查几个人。”

“请说。”

“无锡知县王朝生、高桥豪商王水云、无锡左都尉王喜。”

“记下了,阁下请回,消息会送到阁下住处。”

“你知道我住哪儿?”

严起恒不禁奇怪道,只见对方轻轻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心中震惊的严起恒旋即反应过来,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于是连忙转身离开。

出了包子铺,严起恒不禁回首,心中颇为震撼。

......

无锡县衙,公堂。

万元吉坐在公案前,正在翻阅着高桥纵火案的案卷。

下手,知县王朝生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晴不定。

堂口,万元吉带来的两名京营悍卒正按刀挺立,目视四方,威慑力十足。

王朝生此刻心中正在七上八下的打鼓。

一炷香前,衙役来报,刑部尚书亲至县衙。

刚刚返回县衙换了公服的王朝生吓了一大跳,满头雾水的急忙前去迎接。

在万元吉亮明了身份后,王朝生浑身一颤,感到了不妙。

刑部尚书亲至,他事先竟然没有得到一点风声。

对方忽然出现在县衙,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到了。

万元吉没有说来干什么,只说是要吊刷近期无锡县衙的案卷。

王朝生遣人去架阁库提取案卷,万元吉也派了人跟随监督。

现在,万元吉正在翻看的案卷,正是高桥镇那三名士子被杀一案。

王朝生的后背,已经大汗淋漓。

更要命的是,就在刚刚,衙役来报,县兵接到紧急军令,被全部抽调。

县中各个要地驻防的县兵全部撤离,这令王朝生心中不免有些惊慌。

刑部尚书亲至,县兵被抽调离开,很难不让王朝生联想到什么。

万元吉默默看着案卷,坐在底下的王朝生却是度秒如年,如坐针毡。

“鲁岳,高桥凶杀案结案为意外身亡,不知是如何得此结论?”

“现场可有勘查,为何缺失了仵作验尸结果?”

面对万元吉的提问,王朝生暗暗掐了一下自己大腿,佯作镇定道:“仵作验尸,此三人乃是被殴致死,但野村偏僻,又无目击者,捕快勘查并无线索。”

“再加上元宵佳节在即,为了不使百姓恐慌,保证佳节顺遂,故而下官只能以意外身亡结案。”

第三百二十九章 北渡春闱案(八)

听罢,万元吉面色一冷,竟然用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在王朝生看来,三个北来的落魄读书人,困居野村,死了也就死了,又没有亲属家眷,无甚可查。

“高桥士子失踪一案,可有查实?”

“正在追查之中。”

“有何进展?”

“暂无。”

“暂无?水云草堂的主人,可有查到下落?”

王朝生面色平静地望着万元吉摇了摇头。

万元吉眉头一皱,面色不悦。

“王府的大火应当已经熄灭,可有派人去勘查?”

“派了,王府废墟之中,烧焦的尸体数具,根本无法辨认。”

王朝生不缓不慢的回答道,万元吉一时沉默。

若是按照王朝生所说,那这王水云可就不好找了。

他可是和失踪案与纵火案都有关联,是个关键人物。

“水云草堂也被烧毁了吗?”

“是,化为灰烬了。”

“王府大火,又岂是一人可以为之?”

“凶犯已经认罪,的确是他一人为之。”

王朝生十分坚定地对答道,万元吉心中略感气愤。

他感到了无比的棘手,这王朝生回答的滴水不漏,不好对付。

就算现在那个耆老刘氏翻供,可那些参与纵火的人也不会承认,只会众口铄金,将罪名死死按在刘氏头上。

万元吉不禁看了一眼王朝生,此人这一步,真是把人心拿捏死了。

一旦案子过去,那些躲过一劫的高桥镇民,还要回过头感激他。

真是好算计!

现在想要从纵火案上破局,属实不易,只能看严起恒那里能不能查到什么。

于是万元吉起身,对王朝生说自己要在县衙内转看一番。

王朝生果断起身带路,陪同万元吉在县衙内转了起来。

在各房之中探看一番后,万元吉来到了后院门前。

院中,二三孩童正伏在地上玩耍。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正在看着孩子们。

王朝生站在万元吉身后,轻轻摸了摸鼻尖,面无表情。

“这是?”

“下官家眷。”

“哦~门前那位是?”

“下官的兄长。”

万元吉点了点头,便迈步走开。

王朝生朝院内看了一眼,坐在石阶上的王水云也投来了目光。

万元吉压根没有想到,诸案关键人物王水云,就在自己的眼前。

胆大的王朝生知道万元吉到来,没有转移王水云,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一招灯下黑。

今夜,只要那刘氏再一死,纵火案就翻不了了。

最后再以王水云死于大火,给他重新安排一个身份,改头换面,失踪案也就牵扯不到他了。

王朝生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就像他对王水云说的,他都能摆平!

万元吉在县衙中转了一圈后,便告知王朝生,明日要亲自重审纵火案,命其做好准备。

王朝生自无不可,领命答应。

随后,万元吉便带人返回了馆驿,正好严起恒与郑遵谦也刚好回来。

万元吉急忙让郑遵谦派两人持自己手令,前往无锡县衙大牢,看管案犯刘氏,以防有变。

安排完,严起恒与万元吉回了房中商谈案情。

此时,已经是酉时,距离天黑的时间已经不远。

无锡县大牢。

万元吉派来的人持其手令,进入了大牢,来到了关押刘氏的牢房前。

确认刘氏无碍之后,两名京营老卒便守在了门口。

狱卒为他们送来了茶水,但被经验老道的两人婉拒。

不久,王朝生得知了消息,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有人把守,也不知道自己委托的那伙人能不能得手。

就在他心绪不宁之时,书房门外,传来了王水云的声音。

“鲁岳,你在吗?”

“在,兄长请进。”

王水云推门而入,王朝生请其就坐。

“兄长何事?”

“鲁岳,若是麻烦,兄长便出去认罪便是,你不要为难。”

王朝生顿时眉头一皱,一拍桌子道:“兄长说的这是什么话!”

“唉,镇中士子失踪,确与兄长有关,但我也是被人胁迫,不得不为,我若是坦白交待,或许不会治罪太重。”

王朝生闻言,双眼一亮,连忙问道:“何人胁迫兄长?”

“阮大铖。”

王水云深深一叹,阮大铖以自己晋商出身来胁迫,他也是迫不得已。

事已至此,这两日他一直在盘算,若是自己坦白交待,或许更好一些。

事情越闹越大,等到后面朝廷出手,可能他连命都会没有。

身为商人,及时止损的道理刻在了血液里。

王朝生听到了“阮大铖”三个字,眼中寒光一闪,低头沉思起来。

王水云见王朝生不说话,又喃喃道:“孩子还小,我得让他们活着才行......”

“兄长先回去休息,让小弟斟酌一番。”

“好罢。”

王水云起身离去,房门关闭,王朝生的目光,投向了书桌上的那一沓书上。

他抬手从中抽出一本,翻开书页,从书中取出了一封夹在其中的信。

信封上一片空白,封口处蜡封还在,尚未拆封。

王朝生将信摆在了自己面前,心中摇摆不定,犹豫起来。

双目短暂的失神后,他仰面一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他拿起桌上的信件,缓缓拆开。

展开信纸,密密麻麻的工整小字跃然其上。

王朝生静静看罢,在呆滞片刻之后,准备将信纸举到烛火之上引燃,但是那一刻,他又犹豫了。

手举在半空中许久,又抽了回来,三两下将信折叠,夹回了书中。

......

半月前,仁和县。

一个平静的夜晚,主簿王朝生下值,疲倦的走在归家的路上。

忽然,在停在街边的一架马车中,有人呼唤他。

王朝生一惊,扭头见一男子正伸手招呼他近前。

心中疑惑的他便去到了那人面前。

“鲁岳兄,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你是?”

“在下阮大铖。”

“阮大铖???!”

王朝生大惊,急忙后撤,阮大铖可是逆案要犯!

“鲁岳兄,可否车上一叙?”

“我这里有样东西,你先看看。”

说着,阮大铖将一卷纸页递给了王朝生。

惊疑不定的王朝生鬼使神差的伸了手。

打开纸卷,王朝生大惊,竟然是一纸吏部公文!

内容是命他整装候补,准备赴任无锡知县。

上面还有吏部的大印,王朝生难以置信的反复查验,发现那竟然是真的。

“我这里有一桩泼天富贵,要送与鲁岳兄。”

阮大铖诚挚相邀,王朝生将信将疑地上了马车。

在车中,阮大铖提及了王朝生的族兄王水云,又是一番蛊惑利诱。

王朝生一言不发,冷眼相看,阮大铖见状便不再多言,交给了他一封书信,并告诉王朝生,想要荣华富贵,便打开这封信。

下了马车,王朝生并没有召集衙役围捕阮大铖。

回到家后,也没有打开这封书信。

直到吏部正式的召任公文到来,王朝生在震惊中,起行无锡。

......

王朝生回过神,天色已经大暗。

门外传来一声慌张的呼喊声:“老爷,大事不好!”

“有贼人闯大牢,杀了案犯!”

“万部堂派去的两名亲信也被杀了!”

“衙役无备,死伤甚众。”

王朝生瞬间跃起,夺门而出,佯装惊怒道:“快,速去馆驿禀报部堂!”

“速速召集三班衙役,随我前往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