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子中的问题，感受到好友的视线，佛尔思的脸刷地就涨红了，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仿佛一座石雕。

这一刻，佛尔思只期待这是场梦，自己能快速醒过来。

如果不是梦，就让世界这么毁灭吧！鸵鸟般嗫嚅了一阵后，佛尔思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

她想起了休事前对这个秘术的描述，心中一横道：

“我选择接受惩罚。”

这一刻，她深切地认识到自己太“低”估休口中“羞耻问题”的威胁了！

可就在这时，佛尔思看见了无边的灰雾，看见了“世界”先生做出祈祷的模样。

紧跟着，话语传入了她的耳朵。

想要我向亚伯拉罕家族询问有没有“通识者”途径的起始序列魔药配方？他可以用“观众”、“歌颂者”、“猎人”、“律师”、“刺客”、“药师”、“不眠者”中的任意两个配方进行交换。

二换一？“世界”先生是急用吗？

佛尔思正走神的时候，镜子里原本蓄势待发的闪电却还未出现就无声无息消失了，仿佛从没存在过。

只有一道虚幻的光芒擦过了佛尔思的发梢。

而镜子表面，暗红的单词陡然染上了银白，似是赶时间一般飞快更替为新的内容：

“今天的问答到此结束，再见！”

不等佛尔思和休反应过来，镜子内部缓缓荡漾的波光瞬间平息，房间内的阴森和幽暗随之破碎，被蜡烛的光芒吞没。

“惩罚呢？”佛尔思等待了几秒，眨了眨眼睛，看向旁观者的休。

休指了指她的头顶道：

“有一道光芒擦过了你的发梢……”

顿了顿，她若有所思地问道：“刚刚你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应该是“愚者”先生庇护了我，但是休，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佛尔思揉了揉自己热得滚烫的脸颊，随口编了个理由道：“也许它的惩罚也因人而异？”

懂了，是“愚者”先生提供了庇佑……难怪艾布纳说他自己不能使用这个秘术，我原以为他是在推脱，没想到竟是真的！

阿罗德斯很可能不愿意响应被伟大存在眷顾之人的召唤，毕竟这样的人就算不回答问题，它也无法惩罚……

而艾布纳的背后有着“愚者”，有着“大地母神”，还有着“知识与智慧之神”，它怕是一个都惹不起，所以才不响应？

心里虽这么想着，但休表面上却点头认同了好友的看法：“也许。”

正当佛尔思松了口气，暗自庆幸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休在认真地看着自己。

“你，有什么事情？”佛尔思内心咯噔了一下道。

休眯起眼睛，眼神危险地问道：

“你拿了我的‘百貌丝衣’做了什么？”

“……啊？哈哈，还能做什么，爱娜女士来催稿，我用那件神奇物品变成你的样子将她糊弄走了……”佛尔思干笑一声，试图蒙混过关。

休“嗯”了一声：

“既然这样，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回答？”

“……我擅自用了你的形象，不是怕你追究吗？”佛尔思说着故意看了眼手表，起身道，“对了，我还得趁邮局关门前把新写给老师的信寄出去！”

紧接着，她便以极快的速度跑回卧室，换起了衣服。

至于信？她准备到了邮局再写，反正只是帮“世界”先生问问“通识者”魔药的事。

等穿好外出的衣服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发现休已经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这才松了口气，一边高喊一声“我出门了”，一边直接用非凡能力从起居室直接来到了外面。

“虽然暂时应付过去了……但用哪里想都知道休不会信……这秘术招来的‘邪灵’真可怕啊！它问出问题后，似乎回不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用艾布纳的话来说，这叫‘社死’？”

佛尔思感慨了几句后，才连续做起深呼吸，试图抚平脸颊的燥热和内心的刺激感。

另一边，休拿起“百貌丝衣”仔细检查了一番，结果发现它似乎被清洗过……

……

达米尔镇唯一的学校中，克莱恩喝了一口产自帕斯河谷的费尔默咖啡，不由暗中感叹：不愧是高档次，一杯就价值10苏勒的咖啡，比我平时喝的1便士的普通货口感好多了。

——这咖啡是艾布纳从南大路带回来的，在当地买要便宜得多。

放下杯子，克莱恩看向坐在对面的艾布纳·布雷恩，两人虽然早就认识，甚至在灰雾之上单独开过会，但这么在现实里面对面座谈还是第一次。

由于上次去威廉姆斯街填埋庞德子爵挖出的通道时，克莱恩就用过格尔曼的形象与对方见过面，“塔”自然也就知道他是“世界”，所以克莱恩开门见山地道：“是克莱恩·莫雷蒂委托我向你询问一件事……他和我是同样的人。”

在现实里，哪怕周围没人偷听，哪怕房间里布置了灵性之墙，克莱恩也没有让“愚者”这个单词贸然出口。

“克莱恩·莫雷蒂？难怪，原来他和你一样，也是……”艾布纳故意露出恍然之色，心里却补了一句：“马甲！”

“你看起来认识他，且知道他没有死？”克莱恩保持着格尔曼·斯帕罗的冷淡表情，扯了扯嘴角道。

“当然，我在去挖邓恩坟墓的前一天夜里，还在旅馆见到了他……当时，他把一位男士拖入了房间里，不知想干些什么……所以引起了我的注意。”艾布纳看了对面的克莱恩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原来那天夜里我被窥视感觉的来源是你！另外，虽然你说的事实。但这个描述误导出的方向也太污了吧！

我现在是格尔曼，不能露出多余表情；我现在是格尔曼……

在心里重复了几句后，克莱恩平淡回应道：“既然你知道他，那就好办了……他让我询问你，你是否已经答应将他的妹妹梅丽莎引导向非凡的道路？”

“梅丽莎的灵感很高，而且在机械上的天赋不错，很适合当‘通识者’或者‘阅读者’。”说到这里，艾布纳也抿了口咖啡，继续道，“不过我确实准备答应她。

“她毕竟已经接触过非凡力量，必然会探究……与其让她什么都不知道，最后陷入危险……不如给予基础的教导，让她明白非凡究竟意味着什么，又有多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