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净土、大雄诸佛，千余年前，杨戬也曾携龙犬来过一趟，将如来带到不周山遗址，以天眼神通将天地原本的面貌呈现在如来面前，那时候的他还想着既然自己无法解决封神台上的盘古怨念，那就让三界中所有的大神通者都知晓此事，共同协商出一个法子来。

然而如来虽对青天中的裂缝、大地上的褶皱十分惊讶，但也直言自己毫无他法，飘然离去，直到那时杨戬才知道原来如来早已对这场危及三界的祸乱有了猜测，只因佛是大觉者，不做无益之事，所以即便猜到一二也从未有过任何举动。

道祖能以测算之法演算天机、预知祸福，佛祖自然也有类似法门洞悉因果，杨戬知道自己本不该惊讶，但他怎么能不惊讶。

倘若他当初没有踏入虚无裂缝之中，天地的存毁、三界众生的命运，在佛祖这等大觉者眼里也只是一件无益之事？

诚然，拯救三界本就并非如来的责任，杨戬断然不会因此去责备谁，他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尊敬这位万佛之祖，和女娲、伏羲等愿意为三界众生牺牲自己一切的古神比起来，这个佛祖实在太屑了。

杨戬踱步迈入大雄宝殿中，明明是来向佛祖请教，行事作风却完全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相由心生，心若不敬，又如何表现出敬重。

委实属于站着还想把饭要了。

“大胆杨戬，竟敢对我佛不敬。”杨戬对佛祖视而不见的桀骜姿态引起诸佛不满，尽管好奇消失千年之久的杨戬为何重新现身于三界，但作为佛祖弟子，阿傩、迦叶俩位尊者完全无法容忍杨戬对佛祖不敬。

佛祖不仅是佛门世尊，更是天庭五老之首，即便杨戬仍是司法天神也需对其礼让三分，更别说杨戬早已不是司法天神，没有天庭的权柄，佛门根本无需有任何顾忌。

“无妨。”佛祖微微抬指示意阿傩、迦叶退下，“真君此番归来，当真功不可没。”

如来并非古神，纵使早已领悟五行演化天地的神通也终究悟不透道则，因而很清楚以他的能力化解不了那场持续已久的祸乱，倒不如相信伏羲神王与女娲大神早已数千年前就已经安排好一切，如来也正是这么做的。

“你果然早已猜到。”尽管早已心知如来对此事心知肚明，但听到佛祖承认时，杨戬心中难免心生感慨。

佛祖慈悲之名，三界皆知，然而这份慈悲却局限于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先顾己再度苍生，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视之不见，这样的慈悲真的当得起佛祖慈悲之名？

化解盘古怨业，虽非杨戬本意，但他确实这么做了，在这一点上，杨戬自问虽不如伏羲、女娲这些自愿牺牲的古神，但比起佛祖，他似乎还要更加慈悲。

“杨戬，他果然回来了。”由于杨震的缘故，观音是诸佛中唯一一个知晓杨戬重现三界，但他依旧不明白杨戬来灵山作甚？佛祖似乎对他消失的一千年十分了解。

如来屈指无言，自从悟得正法，如来便知自己纵有天大神通，三界中亦有他解不了的劫难，从那时起，如来便告诫自己要依缘而行，不作无益之事。

“杨戬知道那并非佛祖责任，但杨戬毕竟因那场从远古持续至今的灾祸落得此番田地，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佛祖谅解。”杨戬很清楚以如来不做无益之事的心性纵使知晓他如今的状况也绝不会多言，还是直接动用武力来得简单。

至于地点，仍旧选择不周山遗址，千年前，佛祖什么也没有做，这一次，杨戬决定要打到他开口，不是秒难思嘛，那就打到主动开口。

还有什么能比拳头更管用呢？

“这回不会要来真的吧！”灵山脚下玉真观中，一锦衣道童装扮的金顶仙人不断掐指自语道，大雄宝殿乃是释迦牟尼那秃子的地盘，纵使是他也无法窥探其中情景，只能通过这测算之法来演算可能发生的未来。

“去了灵山？这个杨戬究竟想做什么。”兜率宫中的道祖正用着同样的术法推算杨戬动机，却始终不明白杨戬为何会找上如来。

尽管杨戬已经从三界消失千余年，但作为与杨戬斗了八百年的对手，道祖从不认为杨戬会以这样的方式退场，因而纵使杨戬消失千年，他也一直都在期待着杨戬重返三界的那一天，就像一位棋手期待着自己落子后对手的反击。

只是这测算之法只能推衍祸福，终究无法真正预知未来，金顶大仙算不到大雄宝殿中都发生了些什么，道祖更算不到杨戬意欲何为。

“要不让猴子去探探情况？”金顶大仙与如来有旧，对如来的那些佛子佛孙也让也有不小的成见，唯有那个敢爱敢恨的猴子，金顶很有几分好感。

金顶大仙不便出入灵山圣地，猴子作为如来亲封的胜佛却无需有这么多的顾虑，这般想着，瞬息过后，金顶大仙的身影已从玉真观中消失，按杨戬这脾性再不快点，连热闹都没得看了。

“不找紫微，去找如来？”凌霄殿中的玉帝显得有几分诧异，他很清楚佛祖纵使有再大的神通，也比不得盘古神力的威能，此战杨戬必胜，只是胜了又能如何？

三界中唯有古神才能杨戬杨戬如今境遇，佛祖虽强，但终究不适合古神！

“如来，请。”自虚空归来，杨戬的心中其实一直憋着股气，无端从一个好生生的仙神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怨。

只是毁灭权柄太多强大，三界中事物根本承受不住他的愤怒，而如来作为佛门世尊，实力自然不用多说，在加上五行演化天地的掌中佛国，相信也足够杨戬发泄一番。

当然，杨戬此举也并非只为发泄，他更希望能在与如来交手的过程中领悟如来演化五行，自成天地的奥妙，如来的掌中佛国或许也蕴含这道则编织天地的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