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重量级的。”饶是杨戬早有准备，运足了法力，然而当他将五指山从群红包中领取出来时，依旧被压了个踉跄，从云端不断下跌，至于猴子心神失守之下直接从云端跌落。

“佛祖，弟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拿五指山来压弟子！”身体与地面来了个最亲密的接触，在疼痛的作用下，猴子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天空中的不断降落的五指山大喊道，猴子不明白自己都成佛了，如来为什么还要压他！

“猴子，你究竟在怕什么！”看着猴子落地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向佛祖询问自己错在何处，而非用铁棒击碎这座巨山，杨戬不由有些失望。

这只是一座五指山，不是如来的掌中佛国，更没有如来神念加持的那道金帖，区区一个五指山根本压不住猴子，然而猴子却因为往日梦魇不敢有丝毫反叛之举，那个曾经胆魄直冲云霄的泼猴如今已经没了豪气，这让杨戬如何能不恼怒、失望。

“俺怕什么？”猴子来不及细想，八百年前那个噩梦一般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一座宛如手掌的浩瀚山峰从天而降朝他压来，将他死死的压在地面，不得动弹，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被压在五指山下，那个人正冲着他大喊。

“这就是一座山，不是什么噩梦，它只是一座山！”无论是猴子还是杨戬都有搬山之力，一座五指山根本压不住他们，杨戬只是想让猴子回忆起八百年前的自己，想想那个时候的豪气。

八百年前的猴子虽败在如来手下，被压五指山时却依旧是那般桀骜不驯，冲着如来大喊要以真本事再较个高下，如今只是一座山峰就将他吓得不敢反抗，也难怪原身看到猴子沉寂下去后会如此恼怒。

他不该是这个样子，不该是这幅被驯服、被束缚住的样子。

原身心性孤傲，却因为瑶姬甘愿成为王母、玉帝的爪牙，始终不得逍遥，不知道做了多少违背自身意愿的事，不受束缚的自在是原身渴求而不可得的。

但猴子不一样，他孑然一身，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他原本可以活成原身最羡慕的模样，却在八百年前的那一战散失了所有豪气，自己给自己带上枷锁，失了自我，去低头求援、去熟悉繁文缛节。

更可悲的是这一切还是原身亲手缔造，亲手将那个最羡慕的模样打磨成最厌恶的姿态，和原身一样的姿态，真要说有什么差别，也就主子不一样。

情知如此，宁愿当初那个金甲雉冠的齐天大圣就那么死了。

“佛祖，俺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掏出棒子就能将其粉碎，猴子却甘愿被压在五指山下，一次次抬头询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同样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杨戬只是冷冷的看着，未有任何动作，这是猴子的噩梦，理应由猴子自己去打破，他相信猴子能做到。

“菩萨，是佛祖出手将杨戬那个大恶人镇压了吗？”红孩儿兴奋的问道，杨戬不仅拿他母亲逼迫父亲去杀百花仙子，还曾先后俩次围剿积雷山，是他们一家的大敌。

“菩萨，佛祖为何要连胜佛一起给镇压了，难道胜佛已经倒戈背叛佛门了？”惠岸行者则显得十分的疑惑，之前对付杨戬，胜佛可是出了大力的，短短不到半年会为了杨戬叛出佛门？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惠岸行者依旧无法理解。

黑熊护法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将之前杨戬赠给他的那枚九转仙丹扔进腹中，这是杨戬给他的赔罪，合该归他所有。

金童玉女、惠岸行者若有所思的看着黑熊护法，心中亦是有所意动，这可是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三界中最顶尖的仙丹，就连菩萨都十分稀罕，他们更是连见的份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到了手中，如今杨戬被降服，这粒金丹岂不也要还回去，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金童是不愿受杨戬的恩情，而玉女则觉得该将此物还于失主，木吒以观音为尊，菩萨未允，他断不然私下吞服。

“放心，真君既然将仙丹赠予尔等，自然就是尔等之物。”四位弟子的举动，观音都看在心中，不由露出几分赞许的神情，不论是金童玉女还是木吒都没有辜负他的殷切教诲，至于黑熊护法，看来还是佛法心经抄的太少了。

观音不是怪罪黑熊护法私自吞服丹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既是杨戬所赠，自然归他所有，如何处置就连观音也无权过问，但此举动之下的猜测、怀疑断不该有，较之另外三位弟子黑熊护法的心性终究还是差了些。

“悟空，你快别喊了，世尊并未降临，这座五指山峰想来也不是世尊所所为。”若非亲眼所见，观音怎么也不会知道猴子竟对八百年前的往事忌讳如此之深，他隐约猜到杨戬此举的用意。

只是猴子如今显然已经陷入魔怔之中，观音难免有些担心。

“不是佛祖？”听到观音所言，猴子茫然的看了看天空，试探性的运转法力朝头顶的山峰轰出，山峰立即震裂，猴子轻松从五指山挣脱，本就只是一座普通的五指山峰，猴子被往昔噩梦所摄这才不敢挣脱。

“如何，这份礼物够重吗？”杨戬略带愠怒的看了眼观音，这个噩梦本该由猴子自己去打破。不打破这个噩梦，猴子永远无法找回曾经的豪迈意气。

“杨戬，你。”猴子这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杨戬也是好意，但有些事情不是知道就能看透的，“以后，莫要和俺老孙开这样的玩笑了。”

“如果不是玩笑了，有没有兴趣打回来，再闹上一闹。”猴子的转变，不仅是原身内心深藏的憾事，杨戬也感到十分遗憾。

隔壁的二郎神能陪着猴子闹一次天宫，他难道就不能陪猴子闯一次灵山？

“真君慎言。”在观音看来，杨戬是道祖的人，他之言语是不是也蕴涵着道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