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年过去了，灌江口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已旧繁华如昔，真君神庙香火依旧鼎盛，只是求神还愿的凡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这个被仙神所统治的世界里，凡人百年的寿命实在显得太过短暂，再一次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杨戬越发的理解生命的宝贵。

“也不知哮天犬和四公主如今怎么样了。”尽管还未见到龙四和哮天犬，但杨戬并不担心龙犬的安危，以他在三界中的名声，灌江口还能保持如此繁华的现状，真君神殿的香火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龙四显然功不可没。

如今的三界中，能让杨戬挂念的也就只有龙四和哮天犬了，一千一百年的光阴里，那只笨狗受了多少委屈，耿直的龙四又因为担忧他的安危落了多少泪珠。

杨戬按照记忆中的模样缓缓朝杨府走去，沿途的百姓纷纷面带笑容朝他点头示意，见到陌生人非但不排外还显得异常友善，看来这里的民风甚是淳朴。

“哮天爷爷，你都在这里望了几百年了。”隔着很远，杨戬就看到哮天犬半跪在杨府大门前，旁边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英武少年，明明从未见过，但那俊美的五官、浅笑的眉眼，让杨戬不由觉得十分的熟悉，就好像他见过这个少年很多次一样。

换做往常杨戬一定十分好奇这个少年姓甚名谁，为何会让他感到如此熟悉，但此刻他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快步走到哮天犬前想要将他从地上拉起。

这狗儿修成人身都已经好几千年了，却一直改不了狗的习性，总喜欢半趴在地面上，当初还未担任司法天神时，原身就曾说过哮天犬好几次，只是哮天犬虽然认错态度良好，但坚决不改，几日不说便又如狗一般半跪着。

“呜、呜、呜”然而面对杨戬的亲近，哮天犬并未像往常那般露出愉悦、惬意的笑容，而是不安的发出阵阵低吼，似是遇到了十分可怕的敌人一样。

杨戬有些失神的看向哮天犬，在他穿越过来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是哮天犬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杨戬也早已将哮天犬视作自己的兄弟，怎么也没想到哮天犬居然会有朝一日对他龇牙咧嘴，心情难免显得有些低落。

“看来哮天犬已经知道他并非原身，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杨戬没有亲口将事实告诉哮天犬和龙四就是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跑、跑，小震，快跑。”哮天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杨戬，似乎是想以此威慑住杨戬，将杨戬并未采取进一步的举动后，便拉着旁边少年的手臂一步步退后。

“小震，你快别欺负你哮天犬爷爷了。”还未等哮天犬和那名少年退回杨府内院，一个头戴银饰的红衣女子就从内院快步走了出来，正是龙四。

“杨？呜...”看到半蹲着的杨戬，龙四的脚步为之一顿，张大了嘴，还未来得及说话眼泪就先落了下来，最后只余下一阵阵呜呜的抽泣声。

“好你个恶人，竟然敢到这里来撒野，看小爷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将哮天犬吓退、龙四吓唬的恶人，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流露出一种跃跃欲试的神情，一看就是挨打挨少了。

“小震，快住手，他是、他是...反正不是敌人。”看到少年提起一柄银枪就要朝杨戬杀去，回过神来的龙四连忙制止道，只是在提及杨戬身份时一连顿了三次也没有说出具体来历。

“四公主，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龙四话语中的停顿分明是已经知晓他并非原身，联想到哮天犬之前的反应，杨戬明白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欢迎他。

“这么说，你真的不是他。”龙四低声道，早在一千多年前恢复记忆后，龙四就已经察觉到杨戬前后的变化，只是那时的她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杨戬心愿得偿才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杨戬离开三界的这些年，龙四越想越觉得反常，终于决定找沉香问个明白，这才知晓原来真君神殿中那个悲伤、忧愁的显圣真君早已逝去，如今的杨戬是从那具肉身中诞生的全新生命。

元神消散便会魂飞魄散，肉身中怎么可能诞生出另一个元神？但沉香话里的含义分明就是说杨戬的肉身成精了。

龙四表示大为震撼，她听明白了，但以她的眼界着实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四公主，他不是主人。”看到龙四，哮天犬又继续说道，“气味不对，主人身上的气味是那种淡淡的清冷，不是他身上的这种气息。”哮天犬到底是狗，相对眼睛，他更习惯用气味来区别一个人。

“不对，这个人的身上根本没有味道。”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哮天犬又用力的嗅了嗅杨戬的气息，依旧闻不到任何气味。

“哮天犬，人怎么可能没有气味？”龙四与哮天犬相识已久，对哮天犬的本事十分了解，自然不会怀疑哮天犬闻错了，她只是无法理解。

“是啊，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气味？”哮天犬重复道，自打练成万里追踪之术后，三界中就没有任何人的气味能逃过他的鼻子，除非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哮天犬，你是因为我身上的气味不对才会露出这幅模样的吗？”知道哮天犬并非因为自己不是原身而露出那份神情，杨戬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不顾哮天犬凶狠的神情走上前去抚摸这狗儿的脑袋。

没有什么比这个熟悉的动作更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你真的是主人？”哮天犬的神情从凶狠变成困惑再变成欣喜，这个手感确实是主人没错，但主人身上那股好闻的清冷气味怎么会消失？

“主人，你离开了好久好久，哮天犬好想你。”就算气味不对，主人依旧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