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你别吓我……”

左小多只感觉一颗心砰砰的跳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涌上心头，脸sè逐渐发白：“是肿肿还是龙雨生还是……”

“都不是。”

左小念低沉道：“是秦老师。”

“秦老师？”左小多突然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空荡荡的，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的问：“哪秦方阳老师？他怎么了？”

左小念的声音如同从天边传来：“秦老师……过世了。”

“过世了……”

这一瞬间，左小多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中乍响一声炸雷，将自己的整个心脏轰成了碎片，似乎整个宇宙，尽都在自己的眼前爆炸了。

“秦老师过世了？……”

他喃喃自语，突然勃然大怒，厉声道：“胡说！秦老师怎么会死？”

左小念无力的声音幽幽传来：“是真的……”

“……”

随着左小念的诉说，左小多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好似没有了力气支持，手一松，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手机里，左小念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但左小多已经不想听，他蹲在地上，两手死死地抱住了头，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只感觉头脑一阵阵的轰鸣。

什么都不能想了，更加没有了任何的思考能力。

身体一阵一阵的寒冷，突然感觉这个春日，冰寒刺骨。

脑海中光怪陆离，就只剩下秦方阳的影像，在自己脑海中，闪烁来去。

在凤凰城二中。

秦方阳拦在自己身前：“你敢动我学生，我干你全家！”

那声音，斩钉截铁，犹在耳边！

凤回头上。

秦方阳化作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小多，你也在这里。”

上课的时候，那身子如一支冲天的蜡烛，熊熊燃烧，用薪尽火传的心法，牺牲自己，为自己的学生铸就剑心。

何圆月逝世的那一日，心灰意冷的秦方阳那孤独的背影……

在星芒群山事情后……秦方阳来到潜龙高武，那一丝不苟的发型，笔挺的西装，干干净净的样子，充满了为自己学生涨面子的作态……

“你是我的学生，我怎么能不要你们呢？”

秦方阳似乎就站在自己面前，满面和煦的笑容……

……

但是现在，你告诉我，秦老师，死了？

“啊啊啊~~~~~”

左小多抱着头，低沉的嘶吼着。

那可爱可亲可敬的秦方阳老师，永远的离自己而去了么？

他怎么死的？

是谁杀了他！？

左小多疯狂的一声咆哮，从地上一跃而起，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流光，疾驰远天！

疯狂的向着上京的方向，一路不遗余力的豁命飞去！

沿途，撞出来一条长长的空间黑洞！

左小多涸泽而渔的催鼓真气，忘乎所以的燃烧着的气血，只余一门心思，赶路，尽速赶到秦老师的辞世之地。

纵使左小多被无数强者追杀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的不顾一切！

这一刻的速度，超越了之前所有时刻！

狂奔中，左小多双目尽赤！

不管是谁杀了秦老师，我都要让你，血债！血偿！

秦老师，英灵不远，您的学生来了！

您的小多来了！！

……

丰海这边，因为左小多一直没消息，终于在两天前，李成龙的耐心耗竭，发布了全员死亡历练的命令。

以左小多为核心的小团队，

自李成龙以下，龙雨生，万里秀，余莫言，李长明，高巧儿，独孤雁儿，皮一宝，雨嫣儿，项冲，项冰，无有例外，全部被安排了死任务。

出去历练，若是不能突破归玄，不准回来！

“此次历练，哪儿危险就到哪里去，非达成目标不得回转，不达目标回头者，视为自动脱离团队，不再是我们这支团队的一员。”

李成龙下了决死的命令。

“左老大这么久没有消息，整个大陆都在找，却找不到一丝半点的蛛丝马迹……恐怕……凶多吉少。”

“能够如此无声无息做到这件事，实在太少了。”

“所以我们要报仇，为左老大报仇，很大概率会对上三大陆的巅峰人物。”

“所以我们要赶紧变强！”

“大事帮不上忙，是因为咱们修为浅薄，不堪为用，但是很丢人！很丢人！那就用最大限度的勇猛精进来弥补！”

“所有人，都给我出去历练！”

“战斗！”

“有关系能去战场的就直接去战场！”

李成龙迅速将当前状况交代了一番，点明此次历练目标，跟着便再无废话，自己一个人出去历练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痕迹全无。

其他人也尽都一头扎进了茫茫荒野。

唯一比较有交代的是甄飘飘，她是正式跟学校请了假，出去历练，但也是转眼就不知所踪，下落不明。

上课的时候，文行天看着空了一大半的教室，怔忡了许久。

孟长军，郝汉等坐在教室里的学员，也自满心怔忡。

大家作为同批入学学员，自己等人初初亦有天才之誉，但入高武进修才多长时间，差距却已经被彻底的拉开了。

连甄飘飘等都已经御神，即将御神巅峰，而自己，还是在化云苦苦挣扎。

当看着甄飘飘毫不留恋的离开教室，对自己这些中学同学毫无留恋的样子，义无反顾的出去试炼的那一刻……

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一句。

孟长军整个人直接就呆住了。

这段时间里，自己天天和郝汉在一起，试炼，对战，切磋……明明自觉颇有进境的！

但现在看来……孟长军悚然发现，自己好像在无形中，步上了一条自己从前完全看不上的邪路！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对左小多妒忌的？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对左小多生出敌意、甚至仇视的？

大家一开始的时候，分明是衷心倾慕的好朋友……从中原大比时候的惺惺相惜，一直到潜龙高武的融洽相处……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却把自己从那个团队里摘了出来？

甄飘飘对自己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是漠然，应该就是……她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sè念欲念以及对左小多的恶念。

李成龙不接纳自己，大抵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

但是……我从来都不想这样的！

郝汉在一边凑上来：“老大，看样子甄飘飘是去找左小多了，不过左小多这一次失踪，还失踪了这么长时间，未尝不是老大你的机会……若是他死在外面，老大你的机会……”

郝汉貌似很叹息的样子：“左小多，应该是被人偷偷杀了……”

孟长军的视线从门口转回，散乱复杂的思绪，亦随之收回，然后他的眼睛，他的视线，突然死死的停在了郝汉的脸上。

死在外面？

左小多可是我们这帮人的共同带头人，共同的老大，你就这么轻飘飘的说他死在外面？

你怎么说得出口？！

就算飘飘喜欢他，不喜欢我，也不过是个人选择，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希望左小多死！

我更希望他平安归来！

不为别的，就只因为左小多现在已经是潜龙高武的一面旗帜，也是上下四个年级，大家都心服口服的共同老大！

这是我们这一辈的核心灵魂！

谁会希望他死？

谁敢希望他死？

郝汉，你怎么说得出口？

孟长军心下突然一阵悚然，看着郝汉一如平日里的身材魁梧，虬髯已经出现了雏形，一脸粗豪，大大咧咧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但孟长军却突然感觉这张从小看到大的脸，莫名的陌生起来。

孟长军的眼神很奇怪，就好像在看一只蛆。

自从驻军店成立天才队伍，郝汉的人缘，一直都是队伍里面最差的；

而被他一直追随的自己，驻军店的队长，却是整个队伍之中人缘第二差的。

甄飘飘和皮一宝则是队伍中人缘最好的。

尤其是皮一宝，跟谁都是笑呵呵的，跟谁都能很愉快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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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对郝汉，却是截然相反的冷冰冰……

自己只以为他们俩是天生的不对盘，并无深究，毕竟自己的人缘也不大好，也跟皮一宝很少犯话，但现在想来，许多次貌似不起眼的冲突，原因也不很明白，但骨子里都有郝汉挑拨的因素，乃至与外人的敌对……争斗……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左小多生出怨怼之心的，似乎是从那一次，郝汉专门跑过来告诉自己，甄飘飘看上了左小多，左小多明明有未婚妻，却还要招蜂引蝶，就是个渣男……大抵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的思想开始出现了偏差……

亦是从那之后，自己跟左小多李成龙他们，渐行渐远，分道扬镳……

孟长军耸然醒悟！

自己身边，一直存在这么一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明明看来一副粗豪满脸毫无心机，直肠直肚的爽朗人，但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豪迈，一眼看上去就是冲锋在前不惧生死的郝汉，居然骨子里是这样的挑拨是非的卑劣小人！

“郝汉啊……”孟长军悠悠道。

“老大您说，您有啥事儿，我立马去办！”郝汉一脸粗鲁的表忠心。

“呵呵……”

孟长军站起来，向着文行天办公室走去。

“我要请假出去历练了。”

“老大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

“历练，还是分开的好，勉力同行，难免分心，更难以达到上佳效果。”

“呃……”

孟长军提着长枪，径自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