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嫣嫣沉思着，缓缓问道：“如果，仍旧没有任何迹象显露，或者说，凤凰城根本就没有龙脉呢？”

何圆月目光深沉：“若是没有，则此战必败！凤脉冲魂亦为必死之局！那你就带上灵念，即刻远走高飞！哪怕是凤凰城整个化作焦炭，也不准回来！”

“小念，当真行此极端之后，终此一生，都不准，亦不能再回到凤凰城！”

“这是为何？”左小念问道。

“如果龙脉不存，或者干脆已经被敌方利用了，凤凰城就是你的死地！尤其是凤脉冲魂之后，这里更加是你的恒死绝地，无论什么时候在凤凰城出现，都会即时殒命！”

穆嫣嫣与左小念还有左小多脸色都顿时变了，变得异常难看。

左小念坚定地道：“就算没有龙脉，我也不会走，誓与家人共存亡。”

何圆月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可查觉的瞥了穆嫣嫣一眼。

穆嫣嫣微不可查的点头。

“暴雨初落，苍天方霁。以天时而论，青龙还在孕育之中，距离其蹿升之刻还有一点时间。”

何圆月招手：“左小多，你且过来。”

左小多依言站到穆嫣嫣轮椅身边，用身体为她挡住了吹来的凉风。

“不要站那边，更不要挡住我的风。”

何圆月皱皱眉，道：“你站在这边，站在迎风口，仔细看。”

“看？看什么？”

“看眼前的数千里山河。此刻，你所站的位置，乃是最高点。用你的眼，你的心，去看。”

何圆月轻声道：“就将你站的位置，当做眼睛，藉之俯瞰面前，左右前方正是凤凰城全景。我想知道，以你看来，能够看到什么？”

左小多茫然不解，但却依言看去。

左小念与穆嫣嫣也忍不住顺着方向看去，却感觉自己什么异样都看不出。

左小多不敢怠慢，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片刻后才悄然张开眼目，看向前方。

他不知不觉的功聚双目，世间万物，在他这一刻的眼中，似乎更加清晰明亮。

大雨之后，山下尽是水流冲刷的声响，还有蛇鼠等动物爬行声音。

除此之外，天地间尽是一片谧静。

即便是经年不息的流星雨，在这段时间里，也是完全安静的，并没有任何一块掉落下来。

随着雨水浸入地面；炎热的地温蒸发，无量水汽随之缓缓的升腾，从地面一条条升起来，远远看去，似乎是一条条的烟柱，直冲上天！

方圆数千里地界，哪哪都是如此，场面之壮观已至极点！

左小多心中升起一份明悟，这该当就是何圆月郑重提及的天时了！

何圆月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旋律，缓缓在耳边响起：“天道循环，有始有终，水有落亦有升；落到地面的水汽多了，转回到天空的雨水才多……小多，你看到了什么？”

左小多凝神，聚精会神，认真严肃的看着前方，神态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看到……所有的地方，都有水雾升腾……脚下的山，左右的连绵出去的大山，都在急剧升腾水汽……凤凰城那边，也在不住升腾……”

“恩，还有别的么？”

“就如仙山云雾不断滋生，没有什么遗漏……咦？有两个地方，由始至终都没有水汽升腾。这是怎么回事？”

“恩？有两个地方？”

何圆月诧异的睁开眼睛：“两个？”

“是的，两个。那两个地方距离这边很遥远。但从这里看出去……似乎是凤凰城市中心位置。最繁华的地带。”

左小多心中诧异。

最繁华的地带，

路边建筑几乎都是硬化了，在这样的季节天气下，只有更热，水蒸气更多才是，怎么会反而没有水汽升腾？

“这两个地方，在你现在看来距离多远？”何圆月直接闭上了眼睛，轻轻问道。

她本身没有任何修为可言，左小多能看到的，她反而看不到。

左小多闻言闭上眼睛，以自己心里的心眼去衡量，去观视。

“距离……大约半尺？”左小多不确定的说道。

“从你现在眼中的半尺距离……换成实际地势……”

“两个地方……两个地方！！！”

何圆月突然想到了什么，精神突然地振奋起来，这股突然的振奋，让她的精神都一下子抖擞起来，甚至苍老的脸上，都突然变得潮红：“蓝姐！”

“在！”

“小多你继续看；千万不要停。蓝姐，你就带着小多，直接从高空飞过去，要快，同时要记得隐蔽身形。看看这两个地方是什么所在。”

“以最快速度去到凤凰城市中心上空，要确保左小多的眼睛一直锁定那两个特殊位置。”

“然后再以最快速度回来，注意不要泄露形迹！”

“一定要看清楚。”

“好！”

左小多保持着以心眼观视的状态不动，蓝姐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带，身子悄然悬浮，飘然而去。

……

“老校长，您这是？”

穆嫣嫣不解的问道。

何圆月轻轻抬起手，制止了她的问话，眼神中，乃是冰冷的光芒闪烁：“稍安勿躁，等他们回来再说。”

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可能将成为咱们逆反劣势的关键。”

穆嫣嫣这时候是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了，只感觉一头雾水，玄妙的很。

何圆月喃喃道：“这还真是误打误撞，我怎么没有想到，左小多居然能够看到比我更多的洞悉，更能分辨出……没有水汽的地方……这真是苍天垂怜……哎，我早应该想到的，武者体魄岂是我一风烛残年的老朽之辈可以比拟的。”

随即又是叹了口气，道：“可就算是早想到了，也没有那么多可以信任的人……呼……”

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只是双眼满是渴望的看着远方天际。

蓝姐的移动速度很快。

不一会，就带着左小多飞回来了，这一来一回，左小多整个人直接处于真空气罩中，甚至没有被风吹到，不说毫无影响也差不多，对于锁定目标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

“看到了么？能够确认么？”

“看到了！已经确认位置了！”

“这两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何圆月此刻呼吸都有些粗重，眼神急切的追问道。

“一个是梦氏集团总部。”

左小多道：“另一个是……宁氏家族祖坟。”

“梦氏集团？宁氏祖坟？”

何圆月听到这两个地点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甚至突然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随即，何圆月突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咳嗽得是如此的艰苦，几乎要将心肺肠子都咳出来一般，满脸通红，隐隐还有些发紫。

但她的眼神却呈现出一种愤怒慑人的光彩！

蓝姐与穆嫣嫣两大高手同时出手，联袂为何圆月顺气，可是好半天都没有能让何圆月平静下来。

“四万年岁月累积！一番心血！数百万民生！全大陆气运！星魂巫盟胜败存亡大事！竟因私心作祟而岌岌可危！！”

何圆月凄厉的大呼一声，愤怒到了极点的骂道：“无耻之尤！丧心病狂！无耻之尤！丧心病狂！无耻之尤！丧心病狂！”

她急促的喘息着，满脸潮红，眼睛血贯瞳仁，身子愤怒的颤抖：“我道我数十年努力，是逆天而行，终告徒劳，却万万没有想到，实则根本就是在被那些自认为的自己人背后捅刀！”

“原来如此！”

何圆月仰天大呼：“该死至极！”

穆嫣嫣几个人一时间不明白何圆月在愤怒什么， 尽皆一头雾水，即便是左小多，此际也狐疑满满，难以索解。

良久良久之后……

何圆月终于呼吸平复，却是先长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赫然又苍老了几分。原本就仅余不多的精气神，似乎又丧失大半。

“刚才怎么了？”

穆嫣嫣问道。

何圆月不理，颤巍巍的抬头：“小多，来，你还是站在刚才这个位置。将脚下的凤回头，左右远方连绵而起的山脉，与凤凰城，甚至更远方，全部连在一起，用心去看，看看像什么？”

左小多认认真真的看过去，迅速的在自己脑海中，勾勒出来一个相对完整的形象。

而随着这个形象被勾勒出来，左小多自己被自己的观想吓了一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如果视为一个整体……很像是……一只大鸟……”

“嗯，一头大鸟。”

何圆月欣慰的道：“记住，我们脚下这座山，叫做凤回头。而我们现在站着的这一块石头，乃是一块完整的大石头，足足有数千万吨之重……我称之为——凤首。”

“蓝姐，劳烦带小多再到高空一看，尽窥全貌。”

“好。”

……

片刻后，观看所见之余的左小多一脸的若有所思，何圆月期待的问道：“这次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只大鸟……”

左小多老老实实：“不知道是不是有先入为主的因素，尤其是在高空中看去，观感更为形象。”

“还有么？”何圆月追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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