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这是中军战场给伊恩最大的感觉，也是多数情况下的中世纪战争本该有的样子。

那些被贝里西奥部署在中军的河湾骑士们在发起冲锋之前还勉强能看出队形，但刚一开始行动，便彻底陷入了散乱。

当然，他们对面的北境骑兵以及风暴地骑士也没好到哪儿去。

也不知道艾德·史塔克究竟有没有察觉到贝里西奥的意图这一点其实不重要，因为当最可能成为破绽的河湾人被放在帝国军团的中军时，艾德·史塔克在阵型部署上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无论是以骑兵在中军对攻，还是让骑兵侧出，北境联军的胜算都趋近于零。

最终艾德还是选择了集中主力攻击河湾人，即以骑兵与河湾骑士对攻，而非进攻帝国军两翼的吉斯铁军团或黄金团那带有大量弩手的枪戟混编方阵。

甚至他还亲自率领了冲锋，大概是想通过战斗创造奇迹.就像当年‘无畏的’巴利斯坦在石阶列岛万军中找到敌酋‘凶暴的’马里斯·黑火，将其一对一斩杀，彻底终结掉黑火叛乱，或是劳勃·拜拉席恩在三叉戟河的岸边斩杀雷加·坦格利安，在劣势中一锤翻盘，终结掉坦格利安家族的王朝那样。

但艾德注定会失望，因为无论是帝国的维斯特洛远征军总司令贝里西奥·瓦勒罗斯、帝国的维斯特洛总督寇鲁公爵，还是提利尔家族的梅斯公爵、高庭继承人维拉斯，甚至于比较重要的河湾地伯爵，全都和那些新降的谷地、铁群岛贵族一起被伊恩·寇鲁邀请到了中军中阵所在的高地上观战。

纵使艾德·史塔克勇武不输当年，纵使瓦雷利亚钢剑‘寒冰’无坚不摧，他也找不到哪怕是一个有份量的敌人来供他杀死。

伊恩将他的‘客人’们邀请到了这里，邀请他们来见证这支战无不胜的北方联军的溃败，也见证一种对于维斯特洛人来说十分新颖的战争模式。

中军的阵前，双方的骑兵已经几乎完全混战在了一团，而随着一阵阵重号、大鼓和钲声响起，帝国军的左右两翼开始前进。

恩格斯在《论骑兵》中写到过：“我们发现，在多次中世纪大会战中，参战的骑士不到800—1000名。但是，他们只要将敌人的重装骑士逐出战场，通常足以对付任何数量的步兵。”

这很形象的描述了中世纪战场上骑士的地位，而在维斯特洛，因为没有黑火药的出现，骑士老爷们不需要面对来自火枪的威胁，在战场上他们彻底成为了无敌的存在，进而将这一现象演化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而这种现象，这进一步限制了维斯特洛的战术体系以及工业发展。

当骑士老爷们在战场上很难受到来自其他骑士以外的威胁时，他们就不需要研究步兵战术，也不需要像众生平等的火枪时代一样将大量的平民步兵投入战场，让他们成为战争的主力，让他们去送死。

更不会去思考降低各种铠甲的生产成本或提供产量这种可能让贱民们威胁到自己的事情。

毕竟对于高贵的爵爷们而言，自己披坚执锐，刀枪不入，只需要在战场上找其他骑士一对一的单挑，赢了便收获巨大的荣誉，即使被击败也有很大几率不会受到生命威胁，只需要支付赎金就能回到家人身边。而征召的步兵则是一群臭鱼烂虾，只能被骑士如砍瓜切菜一样的收割，让他们刷战功，才是战争‘最理想，最浪漫’的状态。

翻开维斯特洛的历史，你会发现其中大部分的重要战役，哪怕是双方加起来有好几万人的大会战，最终的战役胜负也常常是由双方的传奇骑士一对一单挑决定的。

所以当帝国的吉斯铁军团井然有序的战场上行动，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北境最精锐的来自临冬城和恐怖堡的步兵方阵，然后向中军合围，砍瓜切菜般地将高贵的爵爷们挑下马来的时候，高地上的贵族们无不陷入了巨大的震撼。

在他们传统的思维里，能够战胜骑士的应该只有龙才对，虽然伊恩·戴瑞是新任的瓦雷利亚至高龙王，但那位皇帝并没有亲临战场，更没有带来他的龙，他只是派出了他那庞大军团中极小的一部分，便轻松地粉碎艾德·史塔克的军队。在场的谷地贵族和铁民首领交换着眼神，似乎都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这行字还好我们投的早，同时向旁边那些河湾地的墙头草们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此战之后，维斯特洛应该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人敢反抗皇帝了，而这些河湾人，就成为了投向帝国的维斯特洛人中唯一一批有军功的贵族。

多恩人投效的早又怎么样？还不是没赶上大战？

“根据‘可靠情报’，”铁民头领，‘碎石堡’伯爵纽恩·古柏勒看着远方正势如破竹的吉斯铁军团，低声向旁边的俘虏同伴说道，“伟大的伊恩·戴瑞陛下还拥有大约20万这样的军团。”

“这怎么可能？”他的话引起了一阵惊呼，不过他们站的位置比较边缘，在吵杂的战场声下，倒是没有人过多的注意到他们。

“这还不止呢，除此之外，陛下还拥有十万多斯拉克骑兵，整个多斯拉克海都臣服在了他的麾下，那些马人将他尊为天卡奥，马人中最强大的三个卡奥成为了他的血盟卫。”

“你从哪儿听说这些的？”一个铁民头领质问道，“我曾经去过瓦兰提斯和奴隶湾的港口，那些马人最是难以驯服。”

“这个我知道！”另一个铁民头领立刻接过了话来，“我听说当时陛下骑着他的龙降临了维斯·多斯拉克，他的龙比当年‘征服者’伊耿的黑死神还要大上好几倍，一张嘴就能吞下一头叙拉克斯（黑党雷妮拉女王的龙），马人一见到他，就像见到神明一样，立刻就臣服了。”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飞来维斯特洛？他一来我们不就直接投降了吗？”

“你看我们配吗？”第三个铁民头领指了指下方正在溃散的北境联军，“人家随便派个军团来，我们都抵挡不住，你还指望皇帝亲自来招降我们？”

“额”场面瞬间陷入了沉默。

“话说，你们这些消息都是在哪儿听的啊？”

“营地里都在传啊”纽恩·古柏勒伯爵一愣，“所有人都在说，你是昨天喝多了，一直没离开帐篷吧？”

“哈”那个提问的头领正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欢呼声打断。

“发生什么事了？”

“艾德·史塔克被抓住了。”